原来这小家伙不是不会讲话,只是不对着自己讲话。
萧桑晚在心底给这乳臭未干的小孩儿扣了几百分。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连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儿也喜欢!就没人讨厌她吗!
可他转念一想,也是有的。
——何夫人。
可他也不喜欢何夫人。
或许......
有没有可能......
脑内的山路十八弯被萧桑晚一个悬崖勒马停止。
她做了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是他亲耳听到的。
不可能有假。
“喂!你叫婵?”萧桑晚说着边戳了戳小孩儿腮边的软肉。
“啊呜~”小孩儿点点头,随后眉头一皱,又没了动作。
“单字一个婵?”萧桑晚提前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疲惫。
说着又玩起了她肉脸,往事如走马灯,他一时不想言语。
过了良久,他才似是自语道:“跟我叫行不?”
他讲小孩儿紧紧抱在怀里。
“桑婵。”
夜风微凉,他哼起梦里的小曲。
“行不?”
萧桑晚来到人世十五载,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个或许可以陪伴他一生的......
“小少爷!您的手!”南嬷嬷盯着萧桑晚满是齿印的手指。
萧桑晚挥挥手,疲惫到不想开口。
这小孩儿明显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昨天晚上自从他开了这个口,就一直想咬他。
他也不舍得打她,就任凭她处置了。
小孩儿吗?咬的能多疼。
昨天夜里醒了五十几次的萧桑晚明白了,别小瞧任何一个年龄段的人。
估摸着是要回温了,下午萧桑晚赖在躺椅上,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
而桑婵窝在他怀里,随着躺椅晃动的弧度,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倏然南嬷嬷往院口跑去,这点子声音,萧桑晚也听得清清楚楚。
女人半个身子探出院口,摸摸索索得像个小孩子。见南嬷嬷上前,她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而她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她居然真的来了!
而她的到来无疑让这个午后变得不再普通。
——桑婵实在太喜欢她了。
喜欢到让萧桑晚嫉妒且敏感的地步。
打闹了好一会儿,南嬷嬷端来一盘水果。
而她开口第一句却是......
“满满快吃!”
飞絮一起,扬起白露,细碎的水珠映着正午的日光让人身居幻梦。
明明气温正好,可萧桑晚只觉得背上激起一层冷汗。
满......满......
南榆满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萧桑晚身上,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神色的闪躲。
接过水果也不知该作何动作,还是怀里的桑婵先行,她才反应过来。
她示意性地推了推果盘,想看萧桑晚的反应,可是他却只单单盯着南嬷嬷,直勾勾地用着审视的目光分析着这个他这生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这个他以为与他一条战线的老人,也是不明是非,不知道缘由吗?
一时间四个人的空间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他孤身一人,而只是对面的半米就是一个阖家欢乐的场景。
他已经出局了不是吗?
五年前就彻底出局了......
倏然一个热乎乎的小团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桑婵有着独属于孩子的软糯与温暖,只是小小一只就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韧性与坚强。
她被洗得香喷喷的,软乎乎的,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似乎最后结尾都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已经有了一个软娃娃,这个孩子总结了一生的温度,他的不幸也终将不是不幸。
也在他胡思乱想时,桑婵往他紧握的拳头里塞进了一颗新鲜干净的小果子。
而她似是完成任务飞快地笑了笑然后躲回了南榆晚的怀里。
这个过程太过迅速了,甚至让他无法忽视那双轻轻将温暖送进他怀中的手。
如果......
如果她不是他的妻子......
如果她没有利用自己的母亲......
或许......
接下来的他不敢再想,生怕渴望占据了领地,赶走了道义,那他必将万劫不复。
临走时,她像是反复斟酌,又反复纠结后,终于下定决心道:“我那有几套夏装,你......”
她顿了顿,整理了措辞,又道:“阿婵要不要......”
我看出她在停顿后眼中的失落,我不知道她的情绪何来。
但让我自作多情一次......
可否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