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一天,去海边写生。沉浸在明暗渐变与光影交接的纸上世界,忘掉了时间。
布尔加开车领着她的学生到海边露营,几个人合力搭好帐篷后,她就在帐篷里煮咖啡,学生们各自在外面架起画布。
洛杉矶的秋天是景色最美的时节,晴空清朗,海岸的滩头人来人往。
希琳吹着海风,眺望海面的飞鸟,拿着五彩的颜料,画下第一抹蓝色。速写画的是岸边的一座小小的码头,水彩画就留给大海和白帆。她钟爱那些可以随身携带的绘本,搁在膝盖上就可以画。作完画还有布尔加老师准备的零食和饮料,她收好新画的作品,摘下防晒的帽子钻进帐篷。
布尔加老师正在调试她的投影机,随着咔嗒咔嗒的机械声,帐篷的一面墙上投下一块光幕。
“一会要看电影吗,布尔加老师?”
“是的。”布尔加拿出一份DVD,向她展示了封面,“The Terminator 2,喜欢吗?”
“当然了,大家都喜欢T—800。 ”还有爱德华,她在心里把后半句补上。
去年圣诞节她就收到了爱德华送给她作为礼物的一张T2的DVD。
几个小时后,希琳窝在沙发里惬意的眯着眼睛,从海边回来之后,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听着窗外雨水滴落的声音。今天希琳的父母都在家,享受着难得的家庭时光。
在一片宁静温馨中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她很积极的从沙发里跳出来,趿拉着鞋子,蹦到门边。
打开门就看见爱德华擎着一柄透明的伞出现在她面前。
“天呐,你怎么…”
她迅速转过身把爱德华挡在身后,天知道她慌什么,她朝室内大喊,“爸妈,我朋友来了,我在外面和他说会话。”
雨浸湿的街道,水珠一颗接一颗的打在叶片上,他们合撑着一把伞,沿着街道慢慢的行走。爱德华把大部分的遮挡都放在了希琳的位置,又极为小心的避开和女孩的直接接触,他深色的风衣被雨水泅得更深了一层。
希琳见他这样,干脆挽住了爱德华的手臂,把他拉近了一些,朝他笑笑,“这样我们都淋不到了。”
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她紧了紧肩上的围巾,出来的着急了,忘了穿外套,风吹在脖子上冷飕飕的。
爱德华把伞塞到她手里,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然后重新擎起雨伞。她却抽下风衣下的围巾,往爱德华的脖子上绕了好几圈,把他的口鼻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动作迅速的裹紧了这件还带着主人体温的长风衣。
他低头看着女孩的动作,冷不防被捂了个严实,看上去极为可怜的睁着双浅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话,被围巾挡住了。
她微笑着伸手帮他整理,爱德华仰起脸用下巴压了压堆积在脸侧的织物。
这下希琳听清楚了。
“我想你了。”
“爱德华,你长高了,你现在比我高了耶。”哪有人下雨天跑过来说这样的话呀!她克制不住的咳嗽起来,紧了紧喉咙,才平静下来,“声音也变了。”
她抬眸看他,目光相触的一瞬,他的眼中微微动摇着月光一样的清浅涟漪,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此时我想你。多少封信件也抵不上去见一面,所以他不顾天空的雨水和可能的错过,去见一个叫希琳的女孩。
“我没有变,希琳。”
“咳,我知道,我知道。”她又咳嗽了一声。
爱德华担忧的拍拍她的背,“你真的没有生病吗?”
“没有,咳。”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春天的事,眼下竟然已经开始落叶了,一整个夏天就这样溜走。
少年总是一天一个样,这两年他确实变化不小,但仍旧是那样温温柔柔,有些疏离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压着心里的那点不适应,靠近了一点,仔仔细细的去看他,看着看着就开始观察起少年侧脸的阴影。
她真想给爱德华画一幅素描啊,那些明暗啊,深浅啊,都那样好看。
“你下次来可以先给我打电话的。”
“可是电话里说不清。”他飞快的接上话。
希琳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不能忘哦,万一我不在家呢,我今天就是出去写生了,如果不是下雨,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会记住的,希琳说的我都记得。”
她这才重新注视起他,他似乎想要确实某些东西,有些事情发生了,他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也不能阻止世界对他的塑造,那隐隐的不安在他的眼底摇摇欲坠,像月光打碎在湖面。
“埃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个称呼让他的眸光动了动,“那不重要。”
她握紧他的手,坚定的告诉他,“很重要,你很重要,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很重要。”
无色的水汽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舞动,路灯的光晕与雾水眩出一个迷蒙的世界,染上他充满了故事的面庞,有无限的生命由浅至深拖出斑斓的光晕。
"Romantic"
少女秀气的眉毛皱了皱,满脸迷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