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一众人从石桥另一端赶来。
为首的一身明黄色衮龙袍,眉宇与六殿下有些相像,却多了份威严之气,不用问,这位便是当朝的储君,太子谢飞。
他后头跟着,六殿下谢宇以及一众身着深绯袍金带銙和青绿袍银带銙、瑜石之人(1)。
众人纷纷停了手,停了嘴,自觉地撕开一道口子,让出道来。
“请太子殿下安!”,众人借着高呼声,俯身跪了下来。
“今日圣上举宴,尔等在此造次可为何事?”,他的目光定在了那挂了彩的两人身上。
原本围在那两人周围的人无一人答话,谁都不想当这只出头鸟。
见状,他也是个人精,自然问起了当事人。
“你二人发生了何事,如实说来,本宫定会还你二人一个公道。”
“是。”徐娘收起原先的愤怒,老老实实地给贵人磕了个头。“妾,不敢造次,只是我家小奴被这醉酒的纨绔子弟染指,此事事关徐家脸面,因此就缠着他,要回给徐府,给妾,给我家小奴一个公道。”
字字句句十分恳切,说得众人更加鄙夷那不知廉耻的小常公子。
谢飞轻笑了一声,“好,徐家娘子为徐家,为小奴讨回的公道,本宫听之甚为动容。”
他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小奴,神色暗了暗,“茹少卿!”。
“臣在”。
那堆穿绯着绿的人群中,赫然站出一位身着深绯长袍之人,他屈身作揖上前至谢飞面前。
“你是大理寺少卿,那你便主理此案,为这徐小娘子,讨回个她要的公道。”
“是。”
徐娘眼见贵主下令,便立刻让她小奴将今日遭遇对着大理寺少卿,茹陆,托盘而出。
“今日午时未过,奴有些头晕,便生了小憩的念头。于是打算找个幽静之地,可走到半路便晕了过去,醒来…醒来发现常小公子正褪了我的外…外衫…,奴只好奋力推开了他,跑回这里”那小奴胆怯地低着头,像受了伤的幼鹿样,令人疼惜。
“你放屁!我他娘的看都没看见过你!”常充显然被她的模样刺痛了眼睛,“少在那里装他妈的可怜…”
“放肆!”茹陆怒目圆睁,竖起了两指,直指他。他不是没有听过这常小公子的那些荒唐事,说他在外流连风月之地,凡是貌美娘子都要往屋子里送去,家中都妻妾成堆了。
常充也是气头上,愣是扯着嗓子道,“茹少卿,若我今日真碰了这小奴,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放肆!”
只见打石桥后头又来了两三个人,为首的一席浅绯色外袍,怒目圆睁,下巴的胡须随着愤怒不停颤抖着。
常充见了此人,挂了脸色,立刻噤声。
“请殿下安。”
他走上前去,向谢飞拱手至地,稽首行礼。
弥耳辨别了来人后,脸色一沉。
…常伯伯。
“我深知犬子平日里荒诞了些,若此事真是他所做,恳请殿下与茹公还徐府一个公道,若此事非他所做,也恳请殿下与茹公还常府一个公道。”
那人一字一句,虽恳切,但实则也相逼,徐府与常府脸面都不可随意践踏。
谢飞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挥了挥衣袖。“好!常公如此明了,茹卿你便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茹陆见状,转而朝向常小公子,“你,可有想说的?”
常小公子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大理寺少卿茹陆,彻底慌了,
“我…我,不是…我。我真的,从未见过她。”
茹陆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整理过无数案件,想你这般矢口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在少数,我不会误加任何罪名,也不会放过任何欺公罔法之人。你若真是被冤枉的,我定会平反你罪名。”
茹陆见惯了堂下之人,指鹿为马,藐视枉法,也见多了谗言佞语后,所受的覆盆之冤,真真假假,非凭一句话就可判断。
“我…只记得我吃多了酒,头有些疼,便躺在了地上,其他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众人一哄而笑,原来憋了半天,这常公子竟吃多了酒,什么也不知道。
茹陆轻咳了一声,稳了稳情绪,
“你说你吃多了酒,昏倒在地,那可有人证?”
“没有。”
“那你昏倒前,吃酒时可有人证。”
“有!我的小奴!阿术!阿术!”
从人群溜出了个人,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你主子说他醉酒前,是你一直在身旁?”
茹陆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阿术。
“是,只不过我家主子吃多了酒,性情比较敏感易怒,所以一般我等服侍之人,都会退下。”
他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你,阿术!”常充听了这话,气得结巴了起来。
“常公子!他说的可是实话?”
大理寺少卿的威慑力震住了他,他沉了脸色,才老老实实地说,“是的,确实是这样。可是我…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之后那茹陆不管再怎么询问他,他都只重复自己吃醉了酒,其他什么都没干。
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