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弥耳被窸窸窣窣声吵醒后,这才发现自己倒在了一处假山的后背。
她自个站了起来,却听见石林前头传来声声喘息与低语。
“碍于我父,我无法与你朝云暮雨,只好借这种时机与你来此相会,你莫要怪我,莫要怪我。”
弥耳借着山石之间的缝隙,望见一对男女在行周//公//之礼,白衫///褪尽,一条牡//丹肚///兜挂在了男子的脖颈上,随着他俩的动作//上下晃动着。
她来不及思索半分,恐惧地向后退了半步,竟…竟撞破了一对野//鸳鸯。
“唔…”
就在她想转身逃离之际,一双大手覆上了她的嘴。
“别动。”
那人高挑强健的身形笼盖住了弥耳。
她暗自叫苦,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她应该说些什么?
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出去什么都不会说?
“别说话。”那人粗厚的手茧/抚在她柔/滑的面颊之上,传来丝丝酥麻之感。
耳畔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朗朗中带着撩拨,随后一股独特的甘甜龙涎香袭人而来。
龙涎香的气味占满她的鼻尖。
弥耳眉头紧皱,恐惧慢慢爬上了她的腿脚,她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也动不了。
等一下。
龙涎香,可是只有长安城内最贵的主子才可用它。
所以背后的那人难不成是长安城的主子?
长安的主子…
“主子有令,弥尹乃谋反及大逆者,以律法当斩,弥府妻妾、子(妻妾亦同。)祖孙、兄弟、姊妹一视同仁,资财、田宅并没官!”,“圣上钦旨,凡是弥府所有生者,一律不可再见翌日之晨风!”
前世的记忆没来由地闪在耳边,如同阴霾,挥之不去。
“等我阿父死了后,我就娶你,正大光明的娶你。”
“你好大的胆,竟然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你让我如何相信的了你。”
弥耳在惊慌之中听着这对野//鸳鸯的昏话。
野鸳鸯继续作乐发誓,男人将她挟住,并向后退去,待他二人退至一处假山石洞外,他,松开了手。
弥耳立刻向他俯首跪了下来,“妾自知冲撞了贵人,特此向贵人请罪。”
字字言犹在耳,她知道站着的男人是她惹不起的都城贵主,而她更不想招惹他。
“妾刚才吃多酒想出来消消神,误入这廊庭,找不到出去的路,于是才寻到了这里,妾全当今日只是醉里做了个糊涂梦。”弥耳抬眼却只能望见一双金丝细绣的乌皮靴,黑得萧肃,黑得发亮。
男子对此没有答话,而是道,“你吃的是什么酒?”,
“回殿下,是...花椒酒”,弥耳对他没来由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衣袖上沾的可不像是花椒酒的味道。”
弥耳不解抬起了衣袖,一股奶香之气。
“这是...?”,弥耳觉得有点熟悉。
“你应该明白这种气味,你们女人最喜用在香囊中。”那人道。
“这莫不是夹竹桃?”,她不敢相信地再次抬起衣袖凑近闻了闻。
果真是夹竹桃。
“你是哪家府上的娘子,怎会将混着夹竹桃跟花椒酒一起吃,你难道不知道夹竹桃与花椒酒混在一起短至人昏厥,长至,则会中毒身亡吗?”
男人继续道。
她脸色一变,心中仔细向来,原来是这样,花椒酒...夹竹桃...怪不得她走到此处便眼前黑了过去。
“妾,是弥家娘子。”
“什么?”男人似乎没听清。
“妾是李家娘子,李诉之女,李尔。”
“你是李家娘子?” 眼前的男人脚下一顿,似乎很惊讶。
“快起来吧,我瞧你也是跪累了。”
弥耳谢了男子,踉踉跄跄地从地上起身,却陡然对上一双深邃星辰般的眸子。
而这双眸子她在今日的坊门前遇见过。
飒爽英姿下,一对贵气逼人的双眸。
他长得与程诗十分不同,若说程诗像冬日里的凝霜,冰冷有刺骨,那么他便是那春日头的朝晕,明朗恣意。
可为何偏偏是他。
“妾,请六殿下的安。”弥耳看清了这位贵主,微微地屏了口气,随后半蹲请了个安。
谢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一句,
“你怎的会吃花胶酒?”他指着弥耳沾染上气味的衣袖,想说为何把这两种东西混杂在一起。
弥耳摇了摇头,却说自己没注意。
谢宇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的,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男女之分,将她抓住往回廊走去。
弥耳一个踉跄跟了过去。
“六殿下,这是要带妾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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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暗,只留下一朵又一朵的云堆叠在上空,谢宇拉着她走回了廊亭下,空寂无人,那对野鸳鸯的混账话也消散四尽了。“殿下,殿下!”弥耳喊住了谢宇的脚步,他停下来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实为抱歉,刚才事态特殊才冲撞了娘子。”
“殿下可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