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认为,生命中的幸与不幸,与其说取决于我们遇到了什么,不如说取决于与它相遇的方式。我曾经以为,我遇到杨宇信是我生命中的浩劫,现在我以为,遇到他是我生命中的礼赞。
短短两天的相处,杨宇信带着我看见了许多我从来不曾遇到也不曾关注的东西,从他的熟悉程度来看,在我眼中的那些高级餐厅、昂贵的乐器、看不懂的画作和制作精良的手作,都是他生活中稀松平常的事情。我突然明白,不是我读了和他一样的大学,现在和他在一起我就能走进他的生活,我必须更为努力,才能真真正正的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当有一天,我可以与他畅谈而不是听他一个人侃侃而谈的时候,我才可以与他势均力敌,才可以说爱他,才足以让他爱我。
回家那天,杨宇信送我去车站,到了以后,我要下车,他拦住了我,很认真的问我:“以后,还会来吧?”我真诚地看着他说:“当然会来。”他笑起来,说:“那什么时候?”我说:“你过年不回家吗?”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说:“好多年不回了,你应该也知道吧,我现在的妈妈不是我亲妈,我上大学就很少回去了。”听他说到这,我心里一阵紧张,杨予姝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于是话题一转,我说:“我开学,有时间我就会再来,春天吧!春暖花开。”我刻意笑的很开心,杨宇信看着我,说:“太久了。”又是那样能把我吞噬的深渊一样的眼神。我耐心的回答他:“可是,寒假不好跟我妈说出门玩儿的,她会担心。”杨宇信点点头,表示理解,摸摸我的头发,说:“嗯,乖小孩儿。”然后下车,把我送进检票路口,看着我离开。
“太久了”这三个字一直回荡在我脑子里,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杨宇信会期待我像我曾经期待他那样。
火车到站了,我回到属于我的现实世界。我要面对的从未改变。
吕行在出站口冲我挥手,脸上挂着笑容,我却笑不出来。虽然我只是和杨宇信在南岛玩儿了两天而已,没有拥抱没有牵手,但是那一束火红的玫瑰和戴在我手腕的手链向我宣告着我道德的不堪。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吕行,他看着我问:“累了吗?看着脸色不好。”我说:“不是,没有,我回家放个行李,我们出去吃饭吧!”吕行看了看我,摇摇头说:“算了吧,今天不去了,你先好好休息,看你的脸色真的憔悴。”“不!”我打断吕行,坚持要今天和他出去,我不能再拖了,每拖一天,我都觉得内心无比煎熬,我甚至希望此时的吕行不耐烦的不管我,希望他不顾我的感受,这样我就会给自己一个借口,是他不够好所以我才会变心,可不是,可他没有,我就是一个很烂的人。
吕行见我如此坚持,便没有再反对,而是听我的先送我回家放行李,在小区门口等着我。
我回到家,妈妈也在。她看见我回来很高兴,连忙准备做饭,我说不用了,我跟吕行出去吃,妈妈开玩笑的说:“怎么,没一起回家就这么想啊!你看看你脸色都累成啥了,还出去约会呢!在家得了。”我说:“不行,有事儿呢!”妈妈一听“有事儿”,变了脸色,拦住我,说:“徐林娅,你干什么去!你们有啥事儿?我跟你说你要敢那个我扒了你的皮!”“妈!”我的耐心消耗殆尽,不耐烦的叫了她一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说:“你想多了,就是去吃个饭。”说完,转身就走出家门,我都下楼走了老远了,收到了我妈发的微信,她说:“给你两个小时,吃完回家!”我回她:“不够!”下一秒,我妈的电话打进来了,一接通就是她劈头盖脸的吼:“徐林娅,不够什么不够!两个小时你不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把听筒从耳朵边拿开,对着话筒喊了一句:“知道啦!”紧接着挂断电话。
心烦意乱。雪上加霜。
见到吕行,我快走了两步,问他:“你等着急了吧?我妈有点麻烦,问东问西。”吕行笑了笑,说:“没事儿,没有,阿姨是不是怕我带你干什么坏事儿啊!”我脸腾的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赶紧低下头,说:“走吧!”我和吕行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他默默的牵起了我的手。吕行的手指沿着我的手背向上轻抚,突然碰到了我手腕上的手链,我霎时间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吕行拉起我的手腕仔细看了看,问我:“新买的?”我点点头,吕行说:“嗯,挺好看。”我沉默着咽了咽口水。
餐厅到了,就在我们常去的图书大厦附近,是一家川菜馆,店面不大,但是客人络绎不绝。吕行说:“你别看不起眼,真的很好吃,尤其糖醋里脊,你不是最爱吃糖醋里脊。”我看着他,微笑点点头。
吕行点了很多菜,馆子菜量不小,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我说对吕行说有点浪费吧!他说,你都这么累了还跟我吃饭,我不得拿出诚意,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反正都是你爱吃的。愧疚的心情又汹涌而来,我又开始左右摇摆,一颗心告诉我:“不可以做这样的人,喜欢杨宇信就要和吕行了断”,一颗心告诉我:“吕行对你这么好,就这样再过几天吧!”我挠挠耳朵,赶走不正确的声音。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全是心事。吕行结完账说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