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我按照吕行给我的地址去同学聚会的饭店门口等他。到了以后我发消息告诉了他。不一会儿他回复“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下,结束我就过来,很快”。我看了看周围,有一个商场,商场一层有一家肯德基,我进去找了个单人的座位,正好还没吃饭,我点了点吃的,边吃边等。冬天的白昼很短,从傍晚到太阳落山好像就一眨眼的功夫。街灯在7点钟准时点亮,整个城市的夜被霓虹灯包围,我坐在餐厅里慢慢的吃自己的晚餐,街上的行人下班匆匆往回赶,城市总是如此割裂,以后我会成为这匆匆而过的一员吗?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接听以后,传来混着风声和车流声的来自吕行略显激动的声音,他说:“你在哪儿?我现在来找你。”我说:“在旁边商场的肯德基,我出去吧!”他说:“好,等你,我送你回家”。
见了面,吕行见我又没有围围巾,说到:“你怎么总是不围围巾,不冷吗?”说着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了一条围巾递给我,让我自己围上。我拿着围巾看了看,这是一条粉色的羊毛围巾,一看就是女生围的,我问他:“特意给我买的?”吕行点点头,说:“原本想要放假回家的时候就给你,但是那天不是很冷,就没给,今天有点凉,我想你肯定又不戴围巾,就拿上了”。吕行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而是看着远处不知道哪里,说完了才看看我,见我把围巾戴好了,他说:“走吧,我骑车了,送你回家”。
吕行骑了一辆加装了后座的山地车,我看着这辆车想,这个后座和这辆车,有点不搭。吕行见我傻愣着,叫了我一声催我上车。
他就这样载着我,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我心里有点打鼓,忍不住问他:“你不是有话说吗?我看你这也没话啊,你不会就是骗我来等着你吧!”“没有”吕行的声音变得冷冷的,“没到说的时候”。我不再说话。回我家要经过一个地道桥,下坡以后是一段很长的上坡路,我怕吕行载着我骑自行车会吃力,所以打算下来,我说:“要不上坡的时候我下来吧!”吕行冷冷的说:“你坐好,不要动。”他今天的态度非常奇怪,我不敢多说什么,按照他说的做,一动也没动。也不知道是他的车很好骑还是他很有力气,竟没有感觉到他载着我上坡的吃力,到了坡顶,吕行“嚓”刹住车,我的身体因为惯性往他的后背上靠了一下,又立马坐直。
吕行没有回头看我,我从后座跳下来,刚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先我一步开口,说:“徐林娅,你看过《侧耳倾听》吗?”他没有叫我小徐同学,也没有我平时经常听到的那种开玩笑的语气,现在的吕行非常认真的在问我,有没有看过《侧耳倾听》,虽然我不知道看没看过会有什么区别,但是很凑巧,我看了,并且,他现在是在很认真的问我,所以我很认真的回答他:“看过啊!”吕行接着说:“天泽圣司和月岛雯有一次也是骑车过这样一个上坡,月岛雯跳下后座帮天泽圣司推车说‘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会一起前进’,徐林娅”吕行转过头,看着我,目光炯炯有神,说:“以后我们一起前进好吗?我们一起,谁也不要成为谁的负担,以后,都在一起,可以
吗”?
一阵风从我脸上刮过,如果没有围着围巾一定又会使我打个冷颤,这条路晚上没什么人走,周围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我因为紧张变得混乱的呼吸,吕行见我不说话,又转过身去说:“上车,送你回家”。我又坐上后座,这次,一直到家门口我们都没再说话。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在上楼前跟吕行告别,他看我的眼神中闪着期待的光,我不忍心,跟他说:“你等我想想,行吗?”吕行点点头说:“上去吧,我看着你。”我转身进了楼门,上到二楼的时候从窗口往下看,吕行还站在楼门口,不知在想什么,又过了一会儿,离开了。
一连几天,我没有联系他。
快到过年,我陪我妈去年货市场买年货,买完以后,我妈说商业街要大改造了,好多店都在清仓去逛逛吧,我说行,于是我俩又去了商业街。坐车的时候路过音像店,巨大的落地玻璃上贴着“拆迁处理”四个大字,我的心里一阵难过。下了车,我妈要去工艺品店看看,我说那我去音像店,我妈说现在谁还看光盘啊,我说我收藏不行啊,我妈无奈让我去了,我们约好一会儿在百货商场门口集合,匆匆告别就去了音像店。店内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不一样的是最里面挂上了很多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卖的。很多货架都空了,我一边逛,一边感叹着年少时记忆中的事一件件都在离开我……一抬眼,看到杨宇信不知何时也进来了,正在挑吉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他们手拉手,杨宇信还时不时看向她,眼神亲昵。我躲到离他们很远的货架后面,假装挑光盘,用余光偷偷看着他们。杨宇信拿起一个吉他,调试好以后开始弹奏,是那首《一直很安静》,他只弹了几个和弦我就听出来了。我的胃又开始难受起来,双腿好像没了力气,我扶着货架,逃也似的离开了音像店。
那首歌,是我分享给他的,那是我以为的,我们之间的专属曲目,可是在他那里,只是一首可以随便弹给什么人听的歌!哪怕是那次在酒吧,我甚至都自作多情的想,也许,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