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所谓想想是这群文人乡绅光说不动,他得提供个机会,让这群人动起来。
“通知楚思,七日,不,五日后我要在县衙大办宴席,泾县凡有名有姓的乡绅文人都送一张请帖去。”
赵捕头一听,急了,县令怎么不想着把事情摁下去,怎么还给机会把这群挑事儿的给放一起了!这不是摆明了给他们机会造反么!?
楚昭和赵捕头打了个比方:“若是你身上长了脓疮,是拿厚布裹住好得快,还是挑破挤出毒脓上药好得快?”
赵捕头隐约明白楚昭的意思了,他忙问楚昭:“大人,是不是您拿钱大牛做饵便想到今天了?但您不过查一个案子,怎么县里这些乡绅文人都跟您过不去?”
“想不通么?”
赵捕头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楚昭道:“那就慢慢想,我身边可以留忠厚老实的,却不能留蠢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饭来了。楚昭招呼着赵捕头跟他一起吃了饭再走。
赵捕头还挺不好意思。
“你不饿的话,先去找楚思吧。”楚昭居然也不真留。
如果是李舒妄在这儿高低得把饭吃了再说,可惜赵捕头“老实”,玛瑙肉、大白米饭和小咸菜,他真咽了咽口水就出去了!
这脾性倒是和李舒妄很不一样。
虽说赵捕头去找楚思了,但楚昭这顿饭到底没消停吃完,不过是一块肉、两口饭的功夫,楚六便敲门说有要事要禀告。
楚昭碗里还有大半碗白米饭,煮饭的米是打北边来的,生长时间长,比起南方籼米要更肉头、更香甜。而他这碗米饭里还渗了玛瑙肉的汤汁,洁白的米粒上裹着浓稠莹润的汁水,更是叫人见了便忍不住唾液分泌。
楚昭叹了口气,问楚六是不是有人打上县衙大门了,还是哪里起火了。
楚六一怔,摇了摇头。
“那行,你陪我吃饭吧,吃完再说吧。”厨房本是按两人份准备的食物,赵捕头不吃自然多出一份来。
“啊?可……是,大人。”楚六是个实诚性格,楚昭让他吃,他就真吃了。
腐乳肉切得大块,又软烂入味、咸菜爽脆可口,这两样都极下饭。两人懒得言语、闷头痛快吃了一顿,又饮了茶,方觉得浑身畅快。
楚昭此时再问楚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王子轩那边能煽动的学生都煽动了,现在就等着一个机会跟乡绅们联动,要向您发难呢。”楚六道。
自打钱大牛“死”后,楚昭便令楚六紧紧盯着县里,一旦有流言蜚语一定要找到源头。而楚六当然不曾让楚昭失望,流言刚冒出来他就找到了幕后推手——正是“桃公子”王子轩。只是楚六原本以为楚昭会第一时间拿下王子轩,没料到楚昭非但没这么做,反而让楚六推了流言一把。
“机会我给了,就看他们能不能抓住了。”
楚昭边说边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信纸,提笔写了封信,又盖上了自己的私印,装进信封封好,随后将其交给楚六。
楚六捏着信封、看着楚昭。
“接下来不用盯着县里了,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去杨千户那,你亲自去送,越快越好。”楚昭盯着楚六说,“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大人放心。”楚六把信塞进怀里,转身便离开了。
……
楚思从赵捕头那儿得了要办宴席的念头后,丝毫没犹豫,又请赵捕头当一回传信人——告诉李舒妄宴席当日的酒水就交给她了。
赵捕头倒是开心自己大侄女儿又接了一笔大生意,却又支支吾吾地问楚思这事能不经过楚昭就定下么?
“这点小事,我若去烦大人反而要被他说呢,都是相熟的人,这生意给谁做不是做?您就踏踏实实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赵捕头得了这话,才算是踏实,喜笑颜开地去当这个传声筒了。
而李舒妄平白拿了个大单,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只是她问了赵捕头宴会的规模后,却又犯了难:“赵叔,我店里的酒水剩余有限,若只顾宴席怕是后面的生意就要续不上了;若是顾着生意,宴席那日却又怕不够。”尤其是金丝酿,这酒酿好后最少得陈一年才合口,离她去年封坛的日子还早呢!
“那、那我去帮你回了?”赵捕头只得道。
李舒妄赶紧摇头:“生意都送到门前了那哪儿成啊?那宴席上可有女眷?除了金丝酿,我再备些其他的好了。”正好比起颇有知名度的金丝酿,她这猴儿淘可还没什么销路,要是借宴会把名声打开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可我听县太爷的意思好像没打算请女眷?”赵捕头搔了搔头皮,“对了丫头,你聪明,你帮我参谋参谋,我怎么觉得这宴会就是个鸿门宴呢?”
李舒妄一乐,可不就是鸿门宴么?楚昭忍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眼看对方就要发难,可不得找个机会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可我真不明白咱们大人怎么就那么招人恨了,他不是想钱大牛把凶手钓出来么?如今这么一看,凶手没钓出来,倒是钓出来一堆横行霸道的螃蟹!”
老实讲,李舒妄也不知道其中关节。但既然楚昭有所准备,她觉得赵捕头不用太害怕,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