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齐奂内心毫无波澜。
“嗯。”二伯父也没往下多说,只是看了看时间,换了个话题,“你今晚弄完,我给你订酒店,我知道你不喜欢回家里。”
“好,不过还有个条件。”齐奂抬手指了指开车的齐衍,“我需要一个助手。”
超跑的车速很快,齐衍也开得有些飘,几个人转眼已经到了陈家车库。
二伯父缓缓下了车,打理好了身上的西装,他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大背头戴眼镜,典型的领导形象。
跟齐奂的老爸长得不是很像。
齐奂的父母离异很早,现在都各自有了新家庭,跟齐奂的关系还算可以,过年过节两边的亲戚她都会见,只是都不亲。
“这个给你,临时买的,不要介意。”二伯父给齐奂递了件风衣。
黑色的,基础款,但齐奂接过来时就知道肯定很贵,因为料子非常舒服。
她没有拒绝。
齐奂的性格在旁人看来,其实还挺随和的,几乎没有谁见过她发脾气。
她的情绪很稳定,有时候无波无澜到甚至给人一种反应很慢的错觉,但唯有两个人是非常清楚她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其中一个就是齐衍,另一个则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唐步婷。
这两个人齐奂都不喜欢,而且是生理性反感,一见面就飙血压的那种。
“我?我?!”齐衍对齐奂倒没有生理性厌恶,但人家不喜欢他,他自然也不可能对齐奂有什么好态度,“我才不碰死人!”
“小声点,注意礼貌,带好帽子。”二伯父瞪了他一眼,“毕业后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三个人正在车库里往上走。
齐衍的头发太过显眼,只能收在帽子里掩饰一番,免得惹人不快,到底他毕业后的工作安排,确实还要走二伯父这边的关系。
这也是他刚才愿意好声好气去接齐奂的缘故。
“那也不能让我去碰死人啊,多晦气啊。”他皱起眉头瞥向齐奂,“真想不通你一个女孩子干嘛做这个。”
齐奂只笑,“为了给你亲情价。”
“......二伯啊你看!”齐衍知道现在不能发火,但他可以转移战火嘛。
“齐奂啊,好好弄,有什么要求跟我提,帮二伯的忙。”二伯父走在最前,头也不回地吩咐,“你盛哥已经往这边赶了,要么让他帮你吧。”
“不必,盛哥过两天还要结婚呢,弟弟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帮这晦气事儿吧。”齐奂又不讨厌齐盛,相反她还挺喜欢齐盛的。
那是二伯父的独子,齐家这一辈混得最好的孩子。
“还是齐奂考虑得周到。”二伯父一句肯定就把齐奂捧了起来,又瞥向了齐衍,“总之别出岔子,陈家我们得罪不起。”
他压了压声线,侧过脸跟齐奂低语了一句,告知了她陈家的地位。
那可是树大根深的大家族,在他们面前,像是齐家这样只是偶然出了二伯父这单单一个大领导的家庭,根本不算什么。
几个人很快到了陈家正宅。
停灵的地方已经布置得非常妥当,陈家显然找了个很了不起的私人殡葬公司,只不过即是如此,人家怎么可能拿不出一个属相合宜的入殓师来呢?
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操作,齐奂懒得多问。
总之二伯父卖他的人情,齐奂也可以卖自己的人情。她长这么大,确实得过不少齐家的好,能还就还呗。
“太太说最好八点就能开始吊唁,行吗?”
陈府的管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身黑色,略施粉黛,长得非常普通。
是那种站在身后都不一定会被注意到的普通,她仿佛是这个房子里的一部分,需要的时候她在,不需要的时候,她便随时随地隐入背景。
齐奂刚被安排着吃了一顿看似简单但用料讲究的晚餐,心情还是挺愉快的,“保证不了,但我会尽快,没什么事请不要进来打扰。”
“那是自然,不过......”管家欲言又止,“少爷的情况还请多多费心。”
“我知道,断掉的地方对吧,接不了噢,弄个假的吧。”齐奂指了指齐盛给她带的工具箱,“您要是没那么着急的话,材料还能选,尺寸还能定,但是现在没办法噢。”
“用最好的!”陈威的母亲靠在门口,声音沙哑,调子却很凌厉,只是始终不敢进来一步。
齐奂点点头,“我先看一下客人的情况,待会跟你们确定用具。”
她关上门,很快开始工作。
之前还以为陈威是个四五十的叔伯辈,却不料这男人才三十几岁,正是青壮好年华。
【豪华大床男尸一具,陈威,三十五岁,福市......念出来也会被哔掉的那种单位那种主任,死于多脏器衰竭。】
“你怎么知道的?”齐衍压根就没看齐奂,自然也没注意到她没张嘴。
“知道什么?”齐奂打开工具箱,摆上肤蜡和油彩,又看了一眼死者的照片。
陈威长得斯斯文文,三庭五眼都挺规范的,不难画。
“知道他死于多脏器衰竭啊。”齐衍站在窗口,半点也不想靠近死人,“我问二伯他还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