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皮,一些肉,三三两两的碎骨头,指甲盖也掉了两个,还有就是个别部位,比如这里。”齐奂比了个请看的手势,朝谷箪示意了死者的某个部位。
这具尸体被缝合得很仔细,谷箪见过不少破碎之躯的修复,这一例的完成度算得上很高。
“死者这个部位有些......不足。”齐奂瞥了一眼,又重新抬起眼看向谷箪,“但不知道是先天不足,还是死的时候,被害手段过于残忍故而导致了缺损。”
“嗯,我看一下。”谷箪点点头,翻了翻法医给自己的尸检记录。
死者男,三十岁,死于窒息。
【A区二排一列,死者童浩,男三十岁,福市小吃街惠灵顿牛排档口的老板,死于窒息。】
谷箪偏过头看向齐奂,她现在戴着口罩,表情更加没点变化。
但她的心声却还在继续,谷箪从善如流,对着自己手头的记录,结合齐奂独特的声线,重新看了一遍童浩的死前遭遇。
这位男性生前先是在头骨侧后的位置上遭受过一次打击,但不致命,也不是人为打击,而是某样重物在翻倒后,碰巧于他的后脑勺磕了一下,然后又......
【嗯?不是死于窒息吗,怎么还被打过?噢,是被轮胎砸过。】
【那轮胎砸完他掉到了地上,弹起来又撞到了墙,然后再次前冲,精准命中童浩的膝盖窝窝,把已经晕头转向的他直接撅趴了下去。】
得,这都不用查了,谷箪默默在某样重物的旁边注释了一句:轮胎?
他当然还是要去查证的,但有方向肯定能更快更准。
【谁把轮胎挂在高处啊......噫,原来是车库里的装饰吗?而且车库里有两面墙都是这样的装饰?】
【好吧,所以这个死者在用轮胎代表被他集邮过的女人。他立志要收集全国每一个地方的女子,所以每去一处,每得手一次,便将那次旅途所用的其中一个轮胎拆下来,添上涂鸦然后挂起,视为荣誉之墙。】
车库?
谷箪皱起眉头,这个地方他们查过两次了,确实有两面墙挂满了轮胎,而轮胎上也确实都是童浩自己画的涂鸦。
内容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但童浩的车库本身却很干净,干净得有些可疑,似乎是刚巧在他死亡前后的时间里,接受了一次非常用心的保洁。
【嚯,还说这样的荣誉之墙经久不衰,永不褪色,行吧,死男人觉得自己很有创意呢。确实确实,轮胎挂在墙上不会褪色,但你会啊。】
【噢噢,原来车库不是童浩的死亡现场?】
【这家伙在被荣誉打了之后,又让人塞进了车后箱里,带到了小吃街的公用冷库之中,藏在了属于童浩自己的那个冷柜里,接着便在昏迷的状态下失温并且窒息身亡。】
这个信息跟谷箪目前掌握的完全一致,死者童浩的实际死亡地点是冷柜,他死的时候,身体还是完整的。
尸身的残损完全是死者死后才发生的,但地点却又变了,肢解的行为并非发生在冷库。
而且就如齐奂所提到的,死者确实是在某个部位上,磨损最最严重。
【所以到底是不是人为磨损?】
男性的这处位置,由于没有骨骼支撑,齐奂又不搞解剖,因此很难从尸体表面得出准确判断。
她在脑内继续看着童浩的验尸报告,同时转过脸望向谷箪:他怎么这么安静?
“如果有死者身前的照片做一下对比的话,也许就能有结论了。”齐奂提出建议。
“照片?有一些......”谷箪随手往后一翻,从记录本上取出几张死者的生活照。
童浩普通长相,普通体格,但挺会打扮的,走的是文艺沧桑的王家卫风。
“噢,确实有点一平如洗。”齐奂看了几眼照片便道,“那就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疑点了。”
一平如洗,谷箪挑起眉,不得不认同齐奂的形容十分精准,但就这么说出来,又实在略显缺德,何况还是当着死者的面说。
这位女士还真是,非常平等毫不掩饰地扫射一切啊。
【可是这点本钱,他是怎么做到全国集邮的啊?】
齐奂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
其实她本是不想要对这具尸体使用验尸能力的,既然已经明确了是刑事案件的受害者,那是非曲直就该由警方去调查判断。
齐奂若是看了相关的验尸报告又得了什么线索的话,说出来不仅得编个理由,还有可能破坏正常的侦查节奏。
太麻烦。
齐奂讨厌麻烦。
但这男尸已经反复被推进推出好几次了,每一回都是齐奂在做调度,真的非常折磨。
因为这位客人他真的,越来越臭了!
谷箪合上法医的记录,他注意到了齐奂的小动作,“对不起,因为这位受害人的情况比较特殊,被发现的时候状态已经很不好了,法医那边也说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我才过来,想再试一下,问问你们会不会有别的看法。”
“别的看法?我可以想一想,只是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不能出去说?”齐奂往楼上的方向指了指。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