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便到了贾珍出殡的日子。 因想着贾敬尚还在家中未到日子出殡,若是单送贾珍过去,贾蓉恐照看不过来,所以便先将贾珍放到后院,只等贾敬送殡的日期一到就一起送入家庙。 幸而如今已经入冬,天气见凉,因此多放一月也是无碍。 此时年关将近,城中上下都洋溢着一股过年的喜庆气息。只独宁国府街上,贾家众人皆要寿孝,因此比起别的地方要凄凉不少。 贾蓉听到隔壁街传来爆竹的声响时,才意识到要过年了,然后贾蓉就想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过年是要祭祖的,只是如今贾敬和贾珍全死了,贾家长房一脉就自己一个人了,而自己要去守孝啊。 等过过年祭祖的时候,自己应该在铁槛寺守孝呢,贾家宗祠又在宁国府里。不能自己不在家然后让别人在自己家随意进出吧。 赶忙又请人将贾代儒、贾代修和贾赦、贾政几人请来商议祭祖事宜。 几人商议了一番,贾代儒说:“祖宗之事乃是头等大事,敬侄子和珍侄孙的事大不过祖宗。蓉哥儿身为长房长孙,祭祖的时候是必要在的。” 贾赦说:“不若让蓉哥儿先去守孝,等到除夕再回来主持祭祖。” 众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妥当,便都同意了。 贾赦又说道:“蓉哥儿这些时日事忙,怕是没时间安排族中事物,眼看就要年关了,还是先找个人出来替蓉哥儿先处理一下才是。” 却是贾赦看贾敬和贾珍都死了,贾蓉也不得空闲,族中事物无人管。 想着马上就过年了,族中还需分发年货等物,若是自己能趁机管事,说不得也能有个上千两银子进项。 贾蓉见贾赦提了出来,也想着是该找人处理一下族中事物。只是贾家诸人皆是不堪大用之人,一时有些犹豫该让谁来管。 贾代儒、贾代修听贾赦提出了选代理族长,二人都有些心动,只是又不好自己推荐自己,因此也沉默下来。 贾政倒是认真想了一回,又恐自己推荐之人被族人反对,一时有些犹豫。 贾赦见几人都不说话,有点着急,这差事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那自己不就白提出来了吗。 贾赦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我看,不如选个家资丰厚的长者,这样才不会贪图族里的财产。” 贾蓉心想:我看你就是想说你自己吧,还不贪族里的财产,真交给了你,怕不是全都落到你口袋里。 心思急转之间,贾蓉说道:“大太爷说的有道理。不若让二太爷来代为料理一段时日,二太爷意下如何?” 贾代儒和贾代修听了,素知贾政清廉,不会贪污,虽不是自己来做,但也都勉强同意了。 贾政本来是拒绝的,但见族中的两位族老都同意了,推辞了一番,也接受了。 贾赦看贾政当了代理族长,十分不悦,狠狠看了贾蓉一眼,只说还有事要处理,就出了宁府回家去了。 贾蓉便托付贾政,帮忙处理族中的各项事务以及祭祖的一应准备。 贾政自是应下了,唯恐族中有人不满,因此倒是颇费心力。 …… 这些时日,尤氏逐渐病愈,便也在开坛诵经亲友上祭时出来料理。 凤姐一人管两家的事,且临近年关,两府事情都多,早累的腰酸背痛,因此见尤氏能自己料理,自是愿意。 平儿见凤姐日日忙碌,两月不见月事,便劝凤姐请太医来看。 凤姐因为往日里月事也是毫无规律,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只骂平儿是咒她生病,仍是每日卯辰便起,忙碌不已。 平儿无法,只得趁传话的时候偷偷和尤氏说了,请尤氏帮忙劝劝。 一日,得空稍闲,尤氏便到院中和凤姐聊天。 二人说及此事,尤氏便说道:“正好我儿媳今日请了太医来问诊,不若给大妹妹也一同看看。” 凤姐未曾想着月事拖了如此之久,刚好今日难得有空闲,便也答应了。尤氏便遣人去将王太医请来。 等请来的王守仁隔着帘子给凤姐问完了脉,笑道:“奶奶脉相和缓有力,节奏均匀,是喜脉之相。恭贺奶奶有喜了,看脉象是有两个月了。” 里面尤氏和凤姐一听喜的不行,连忙让平儿给了赏赐。 算算日期,正是先前贾珍未死的时候。 又怕是误诊,又请了两位医师来看,皆是喜脉。 尤氏赶忙让医师开了安胎的房子,遣人去通知王夫人、邢夫人和贾母。 凤姐又让丰儿去告知贾琏。 尤氏劝凤姐回去修养,莫再操劳。 凤姐虽怀了孕,但素来喜好逞强,哪里肯听这个。 只说道:“不相干的,哪里就不能动了,不过是怀里多块肉罢了。” 反而对尤氏说道:“倒是姐姐,如今尚未病好,可莫要再累着了,过些时日姐姐还要去家庙守灵呢。” 尤氏无法,只能每日劲量料理,只是自己尤未大好,因此也不敢过度操劳。 王夫人和邢夫人听闻凤姐有孕,也都赶忙来看。 邢夫人上前拉着凤姐的手说道:“入门三年了,可算是有了。如今可一定要生个小子出来。” 旁边宝玉听了心想,男孩有什么好的,自己那个弟弟成天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好玩。 便说道:“男孩有什么好?姐姐还是要生个妹妹出来,这样才好和我一起顽呢。” 王夫人听了。赶忙呵斥道:“你都多大了,成天就知道顽。你嫂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了孕,你可不要乱说。” 宝玉见王夫人发了怒,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只一溜烟的跑到凤姐后面去了。 凤姐揉着宝玉的头,笑道:“太太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