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下来,没多一会儿,便睡熟了。
想收回手,刚一抽,他的手马上下意识攥紧,好像生怕她跑了,她怕把他弄醒,只好作罢。
一只手被扯着,另一只手又捏着帕子,上上下下胡乱擦了几遍——至于下身,天人交战到底是理智打赢了,睡梦中思念阿父的人不该被冒犯,男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保住了贞洁。
她时不时地用手背去探他的体温,直到摸起来和自己差不多,这才松了口气,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一直探着身子,搞的腰背僵疼难耐,她见塌边有一小条空位,便小心翼翼侧躺了下来。
到底是夜里,又忙活了半晌,困意袭来再也招架不住,不知不觉中,她也睡着了。
昭然和秦睿还在屋外纠结。
秦睿:“要不要把窗子关好啊,这夜里可凉着呢。”
昭然:“是夫人开的,一进门就把窗子都打开了。”
秦睿:“可夫人穿得少啊,要不要把这衣裳和热茶送进去?”
昭然:“可能...不太方便,我可看见,夫人把少君侯的衣裳全脱了,一件不剩!”
秦睿:“......”
流光终于领着医工赶了回来,总算有了借口能进屋看看,秦昭两人忙跟了进去。
可一进门看到的场景,让众人的十分焦急,无缝转变为了七分震惊和三分尴尬。
两人都脸朝外睡着,乐知许在外侧,一条粗壮的手臂从她颈窝中探出来,两人同侧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许是觉得冷,她伸手扯了扯被子,又把身子朝里蜷了蜷,整个窝进时彧的怀里,时彧也动了动,手从她的腰上垂了下来。
“这...”老医工忙侧过头,用手遮住眼,“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只这一声,乐知许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来人背着医箱,忙撑起身子,揉揉眼睛。
“您来了,快来帮他看看...”
待她下了地,老医工这才上前,伸出手指去探时彧的脉。
秦睿忙把衣裳给乐知许披上,又给她倒了杯热茶。
刚睡醒,又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出来,周身凉飕飕的,她双手捧着茶盏取暖,眼睛却盯着时彧身前,她刚躺过的位置出了神。
怎么睡成这样了呢?她的脸有些发烧。
老医工道:“脉浮而紧,是以风寒侵体,好在热症已经消了下去,待我给少君侯开些祛风散寒的药...”
“夫人,少君侯已经无碍了,我们先回去吧。”秦睿轻声道。
“是啊。”昭然附和,“您别再折腾受了寒。”
乐知许又看了时彧两眼,点点头起身,“走吧。”
脚步声渐远,直到听不见,时彧缓缓睁开眼。
流光惊喜道:“少主公,您醒了!”
*
到底是身子硬朗,喝了两副药,睡了大半天,时彧的精神已经恢复大半了。
流光见主子有了精神,借端水的机会,试探性问道:“少主公,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他眼都没抬,接过水碗喝了一口,“嗯”了一声。
流光嘿嘿笑了起来,“要说咱们少夫人,真不是盖的,一进屋把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就把您伺候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伺候”二字,引人无限遐想。
时彧想起自己朦胧醒来,见到怀里窝着一个香软女人的情景,心又砰砰跳起来。
好像热症又发作了。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扶桑呢?”
“嗐!那个呆子。”流光一脸无奈,“昨夜我找不到医工一直没回来,您热症又一直不消,急得他跑到外院,把也在发热症的刘焱硬扯起来,非要人家给他写一副消热症的药方,等他熬药回来,夫人都把您热症消了,搞得刘焱病得更重了,现在正在跟前伺候着赔罪呢。”
时彧低头笑。
门外响起王楚容的声音,“表兄,我能进来么?”
还没等时彧表态,流光先皱起眉来,“少主公,您可得注意点分寸,别惹少夫人不高兴啊。”
说完收了碗,退了出去。
“进来吧。”
王楚容抱着件狐皮大氅,香庭端了汤盅,主仆二人进门之后,先浅浅行了个礼。
“表兄,可好些了?”
“嗯。”
“我给你炖了参汤,补补身子。”
王楚容说罢,香庭上前,将汤盅放在矮案之上,随即也退了出去。
时彧平声道:“有心了。”
他大概是成年以来,第一次仔细端详王楚容,她的眉眼遗传自舅父,恍惚间,她仪态万方的模样,竟跟阿母有些神似,只是自阿母眼盲之后,那灵动的眼便再也没见到过了。
想来,已经好久没有回去见见阿母了。
王楚容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见他面容愈发柔和,盈盈笑道:“不知表兄可还记得,你十七岁那年到青州,我偷溜出去看你骑马,还险些被马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