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
空荡的办公室内,冷白灯光倾洒南早周身,让她眉宇间的烦闷无处可逃。
她盯着电脑屏幕,不断修改着设计图,还要与同事沟通制作示意。工作完毕后,眉目总算舒展开来,还未等她略作休息,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她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备注名是烘焙店。
“南小姐,请问您男朋友什么时候来取蛋糕?店里马上打烊了。”
店员问话的同时,南早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此刻已将近十点,她不知不觉加班了三个多小时。
“抱歉,我马上下楼取。”
南早关闭电脑,背着通勤包匆忙下班。好在,烘焙店就在公司附近,步行两分钟就到。她满含歉意地取到蛋糕,出门便给男朋友常皓打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不等她问,便主动解释:“小早,对不起。我刚加完班,赶过去给你过生日的话,回家就晚了,我明天还得早起见客户。”
南早与常皓住在申城的一南一北,不堵车的话,车程一个小时。
她垂眸盯着手里的蛋糕,鼻腔满是烘焙店香甜的气息,“不来就不来吧。”
“我倒想过去给你过生日,可是你不让我住在你家。”常皓抱怨道:“我们都交往半年了,你还不让我留宿,别的情侣早就……”
南早出言打断他:“你吃饭了吗?”
“吃了。”
“好的,我也去吃饭了。”
她说完,顿了一会儿,电话那端并没有任何嘱咐或者歉意,她直接挂断电话。
公司距离南早的出租屋,仅三公里。平时为了节约钱,她都选择步行或者骑共享单车。
今晚,她决定打车回家。
南早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刚上车,好友文心越打来电话,询问她跟常皓过生日的情况。
一听说常皓加班不来过生日,她顿时火冒三丈,不带重样地骂了常皓三分钟,察觉到南早的低落,她才停止,“我过去陪你过生日。”
南早听到文心越拿钥匙的声音,连忙阻止她,“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别折腾了,我没事。”
文心越比常皓住得还远,她上班时间早,南早不忍心她来回跑。
“我要去吃那家巨贵的川菜,你别来和我抢食啊。”
南早都拿餐厅当挡箭牌了,文心越只得作罢,叮嘱她敞开吃,姐买单,并给她发了个大红包。
-
萧瑟秋风,卷起街边的梧桐叶子,随意飞舞,被踩过的金黄叶子,发出清脆的卡兹声,奏响专属它们的乐章。
晚上十点半已过。
街边店铺大都已经打烊,唯独角落里的小超市还亮着温暖的光,从干净透亮的玻璃门看去,五颜六色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南早提着打包的川菜和蛋糕,走向超市。
还未踏上台阶,玻璃门从里打开,一个黑色的颀长身影,背光走出来,手里拿着打火机和一根刚从烟盒抽出来的香烟。
见到她后,他将香烟塞回烟盒,“这么晚才下班?”
“嗯。”
听到回复,他转身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后,却未松手。等到身后轻快的步伐靠近,越过他走进超市,他才松开手,走到收银台。
南早对这家超市很熟悉了。
去年冬天,她刚搬到小区,超市便已存在。
真正走进这里是在一个月以后。那天父母找她要钱,争执过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给了钱。她情绪低落,急切想吃小时候见过的一种三角形巧克力。接连找了几家店铺都没有,她试探性走进这家超市。
甫一进去,便感受到强烈的区别于其他超市的差异感。
这家超市给人的第一感觉,整洁明亮,分类清晰,陈列出彩,非常有购物欲。不仅如此,这里品类繁多,许多年份久远的商品,都能在这里找到。
超市还有一个活招牌——超市老板。
张岸屿高挑清瘦,经常穿着黑衣黑裤,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头戴鸭舌帽,帽檐遮挡下的这张脸,外形出众。
鼻梁高挺,偏薄的嘴唇配上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整个人看起来神秘桀骜。他的眼神疏离,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自从南早顺利在这家超市找到巧克力后,她便成了超市的忠实顾客。
与张岸屿的关系不远不近,偶尔在结账时交流两句,店里要上新品了,他会给她试吃装。碰到他在街边梧桐树下抽烟,两人甚至连话都不说,只伸手打招呼。
南早拿了一桶水果味棒棒糖,付完款后,张岸屿将棒棒糖装进塑料袋,又从收银台下取出一盒椰子糖,不咸不淡地说:“试试这个。”
紫色包装的椰子糖,让南早想到了小时候想吃又没吃上的椰子糖,“这不是新品吧。”
“老式椰子糖。”张岸屿说:“新供货商送来的,你帮我试试。”
他都这么说了,南早不好意思拒绝。她拿起购物袋,张岸屿正好转身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小板凳上,面前还有一个斑驳的折叠桌。
他经常在这上面吃饭。
南早心念一动,未经思索便问:“吃晚饭了吗?”
张岸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