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周良心一钝。
他怎么输了?他明明选择的是左边,他怎么会输?
阿仪亲眼看着金色消散,她转过头,只见周良像丢了魂似得僵硬在原地。阿仪一瞬间有点害怕,她看着旁边走神的男人,拍拍他肩膀,轻声叫醒他,“周良,你没事吧?”
周良听到阿仪的声音,整个人被拉回现实,
“没事。”
男人转过身,看了眼外面的阳光。东南方的光线,直射进屋内的阳光不多,应当快要到正午了。“回去吧。道长要下葬了。”男人开口。
阿仪看着旁边神不守舍的周良,嘴里琢磨着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没说出口。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朝屋外走。
走出门后,阿仪看见王转还在不远处抓兔子,她停下脚,大声催促他:“王转!别玩儿了!回道观了!”
王转正在撵兔子,听到声音,他磨磨蹭蹭直起腰,“来了来了。”
男人直起腰后,没急着动。王转双手叉腰,停在原地,嘴里喘着粗气;这小兔子,不简单呐,抓了十分钟,他甚至连她的尾巴都没摸到过。“哼,你牛,你牛。”王转说完往阿仪两人的方向跑来。
他跑到两人身边,心里还记挂着刚才屋里的人,“怎么样?道长说什么了?”他问。
阿仪走在路上,她双手揣兜,皱着眉,想了一下,她刚要开口,又闭上嘴,然后又想了一下,她说:“道长说自己留了份遗嘱,要我去亲自拿下来。”
王转也跟着皱眉:“遗嘱?拿下来?”
阿仪点头。
王转又看向旁边的周良。周良也点头。
阿仪接着自己的思路说:“而且道长说完就消失了?”她转头看向王转,突然激动道,“道长说完就消失了!你说奇不奇怪?”
王转没觉得奇怪,他回想起刚才……那只有自己帮忙超度了道长这一条可能!毕竟道长是跟着那么多游魂一同出现,就在方圆五公里之内。
“那是因为我超度他了!”王转一脸自豪,悠悠说道。
阿仪和周良同时停住了脚。
阿仪满脸疑惑看着王转:“你...超度...他了?”
王转得意道:“当然了,我不仅超度了道长,方圆几里的游魂都被我送上西天了。”
话是好话,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阿仪不相信:“你不是才刚学超度吗?怎么能一次性超度这么多人?”
王转高深莫测道:“这是秘密。”
男人说完就往前跑去,阿仪也跟着追过去。她跑在后,抓着男人衣领,嘴里一直不停问:“为什么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才学几天,你就突飞猛进,在这么下去,我们殡仪馆不就要改名儿了吗!”
周良站在原地,他看着前面嬉笑打闹越跑越远的两人,半晌,他又转过身,看着那方茅草屋。
又是超度,又是神庙,又是左边。
一切都在男人心中串联起一个大致蓝图。
可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道长说他输了。
他为什么输了,他又输在哪里了?
周良看着对面,望着那只兔子蹦蹦跳跳跑进屋后,他转身离开。
***
山下,殡仪馆内,小晴看着自己名牌上只差的最后那一笔画......
名牌上,那早已浅浅浮现的痕迹......一天,最多只需一天,她的名字将要显示完整,她即将回去,即将面对。
可她在哭,在名字还差最后一个笔画前,她一直躲在宿舍里流泪。她哭的昏天黑地,难以自持,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她这时才无比庆幸众人都离她远远的,此时她需要独自呼吸,需要独自发泄。
哭不是什么难言的事,她不停安慰自己。这是知晓一切后的眼泪,这是作出艰难抉择后的眼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田鑫强上山前反复跟自己提及坚持自己的选择,她必须得承认,男人很了解她。
不管是哪个她,她始终是这个选择。
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