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愣住了。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没想过两个人相爱就会带来死亡。
刘道长看着自己的徒弟,他倒是真来了兴致,
“如果是这个结局,你是救,亦或者不救?”他问。
余心转头看着师傅,久久没能发出声。
老头看着小徒弟迷茫的眼神,又逼她一把:“你是要让他们只享受当下的快乐,悔恨一生,还是狠心切断情根,救人一命,让他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
余心被问得额头流下冷汗,沉默半晌后,“救人一命吧。”她妥协,“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她如是说道。
老头得到答案,又重新闭上眼。
自己没过两个小时就要下葬,原本就被他心软延了好几天的事,在这刻终于不能再推了。
“让他们处理完事情就出去吧。”道长默默道。
余心一顿,
“嗯。”
该做的法事,前两天早已完成的七七八八,今天只是收个尾。
刘道长原名刘顺,刘老头原名刘遂,亲兄弟从小生活在五道县城里,成年后,刘老头进洗车场工作,认识了自己的老婆,结婚成家,而刘道长因缘巧合之下上了五道山,从此进入道门,孑然一身。
两兄弟的父母早已去世,没有亲戚,没有爱人,此刻,屋内除了他的兄弟,就只有他相处了半辈子徒弟。在这破旧的小竹屋里,寥寥无几的人群使得简易的追悼会十分落寞。
余心看着对面站在牌位前不停弓腰祭拜的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师傅,此刻她只想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消失在人群中。
余心看着对面一一磕拜完的人,最后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
其他人一开始只是对她的话感到奇怪,后来想到小姑娘可能是舍不得师傅,人多她不好表达情感,在林田的组织下,众人最后还是一一走出了房间。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后,余心慢慢上前合上了房门。
刘道长这时早已站了起来,“能不能行,就看现在了。”他看着自己的牌位,语重心长道。
余心看着自己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的师傅,她小心提醒:“师傅,阿仪她们现在好像不在观内。”
道长手中拿着拂尘,不停扫着桌上摆放的八卦镜。“不怕,跑到哪都能找到他们。”
余心于是闭了嘴,沉默地退居到墙角旁。
刘道长这次施展开的法术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不过是将周良送回他属于他的世界,并且切断他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
这种事,做起来简单,过不了的只是他心里那一关。棒打鸳鸯这种事,他是头一回做。
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这还是他之前顺着命运的安排造下的孽,现在,他没理由不帮。
刘道长放下拂尘,他伸手摸向桌上的八卦镜。在口中咒语的影响下,八卦镜已经开始闪现金光,道长看着时机一到,他嘴里念咒的速度加快。
金光越来越浓,突然,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静止。
刘道长转过身,他看着立在墙角眼睛都不眨的余心,知道咒语起作用了。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道长拿起拂尘,嘴里不停呼喊着周良的名字,
一声......
两声......
三声.......
道长的呼喊声穿透一切。
房间里,声音被喊出那一瞬间,如同浪花一般,一拨拨侵袭,打翻祭台,随后飞出门去。
屋外,声音飞过,一瞬间风起云涌。声音从下到上,掀起所有人身上的衣物。声音飞上枝头,它卷着摇摇欲坠的树叶,漫天飞舞。声音裹挟着树叶,一路穿过道观,走过花草路,最后穿进了正和阿仪躲在茅草屋之外的周良耳中。
周良听到震撼胸膛的声音,随后他感受着全身的轻盈,又抬头看向周边奇怪的天气,意识到不对;
上次被卷来就是这种天气,现在,他居然在这里听到了道长在呼唤自己的靡靡之音。
阿仪趴在墙壁后,她听到周围呼呼卷起的狂风,疑惑地伸手挡住脸,四处查看。“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风。”
风力之大,周边的树木不断摇晃。树叶沙沙作响,地上的黄土被卷至半空,甚至,阿仪担心旁边陈旧的茅草屋会不会被卷走。她回过神,伸手死命抵着旁边的黄土墙:“你可别倒了啊!里面还有我同事,还有一个神仙呢!”
阿仪全身心关注着这座茅草屋,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周良,全身正在越来越透明。
周良低头看了眼自身,接着,他看向旁边的女人,
“阿仪。”他叫她。
阿仪没来得及回过头,只出声回应。“啊,叫我干嘛,没看我正忙着吗!”
周良感受着自己越来越薄弱的力量,他使着力气又叫了一声。“阿仪!”这次,声音总算是引起了阿仪的重视。
阿仪回过头,愣住了。
女人咬着牙,抵着狂风,一转头,看到的却是周良逐渐透明的躯体。
阿仪手不敢拿下来,她撑着墙,睁大眼睛,慌忙询问:“怎么了?怎么了?周良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