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转瞬即逝,如果不是这趟出门带了平安,单凭自己,周良不敢保证能找到地点。
平安低着头,边嗅边走,周良背着包,手中拿着地图,慢慢跟在它身后。
烟雾,可能是深山中的火种。但转瞬即逝的烟雾......周良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地气、山雾、又或者登山者的痕迹......不管哪种,他都不能放低警惕。
太阳光从斜照转到正上方,阳光强烈,周围温度却仍然很低。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平安没多久就带着周良走到烟雾散发处。远远的,周良看见了——
那是柴火燃烧后的狼狈。
周良上前,柴火堆湿漉,还散发着余温。男人捡起旁边未被烧净的一根木棍,戳进去,翻动。凉风灌入,里面火星闪烁。周良走到溪边打上一瓶水,走回来反复浇灭火堆。直到确认再无火花,周良蹲下身,来回在火堆里翻找。
火堆里黑黢黢的,直立着的,躺着的全是木头。周良仔细看了一番,里面只有木材,没有其他。而木材很明显有砍伐过的痕迹。
想到这,男人扔掉手中的木棍,站起身,四处观察,
有人来过这,就在刚才。
就在周良仔细打探时,右侧,丛林深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奔跑声。
“平安!”周良一声大喊。
平安一声吼叫后,转身朝右边追去。周良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紧跟其后。
如果是迷路的登山者,察觉有人过来时他只会兴奋相认。而这人,发现有人,第一时间是浇灭自己存在过的证据。
可惜,烟雾不是人能控制的。
周良背着大包,跟着平安,两人追随着森林中的响动,不停穿梭在丛林中。
男人身手很矫健,即便后面跟随着一只恶犬,他依旧在左转右拐后,不见了身影。等到周良跑上前时,前方只剩下不停嚎叫的平安。
周良看人不见了,他走到平安身边,拍了拍它脑袋,示意它安静。
来山上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山上野生动物众多,常年有盗猎者。不过周良极少碰见,来了好几年,也只在老护林员还在职时跟着碰见过两回,当然,最后的结局只有扭送局子。
周良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现在这情况,他只有一个人,手上也没什么工具,如果遇上什么不要命的人,他还真不一定打的过。
男人双手叉腰,舌头紧抵后牙槽。
不行,不能再呆,这地方不安全。
“平安。”周良牵起地上的绳索,“走。”他拉着平安往丛林外走去。
走出这片丛林前,周良回头看了一眼。山峭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望着周良离开。
周良没注意到。
......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周良也没心情再继续往深山走,他在原地做了个记号后,寻着自己一路上留下的标记,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护林站后,周良解开平安脖颈上的项圈:“就在附近玩,不要跑远。”平安一声吼叫,钻进了枯叶堆。周良回到屋子里,找出放在书架最里面的卫星电话;山上信号不好,周良一直也没有和山下联络的需求,唯一卫星电话就这么被放到架子上吃了好几年的灰。
周良拿着电话,思索了两秒,最后还是给山下打去了电话。他详细跟队长说了自己今天碰见的意外,又挂断了电话。
回来后的这一整天,周良过得云里雾里,心里总是压着一块石头。
第二天,吃完早饭,周良坐在桌前。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睡觉的平安,男人愣住一瞬后,起身。
周良收拾了电棍,手电筒,一些药品和食物放在包里。今天不用带帐篷那些东西,背包轻了不少。男人换了一身迷彩服,戴上防风帽,背上包正准备出门,身后,平安突然惊醒,死死咬住他的裤脚。
周良一手扯着被咬紧的裤脚,看向地上的平安。“干什么,舍不得我?”周良打趣道。平安紧咬裤脚,将人往后拽。周良没招,只能顺着它的方向往回走。
平安成功将人拽回桌边。
周良一手扶额,看着面前冲他咆哮的黑狗,解释道:“我只是去看看。”平安不依,依旧猛烈地咆哮着。周良看着它,突然想起自己兜里还有一块肉干。他掏出来,扔给它,平安看都不看一眼。
周良气笑了:“这脾气确实随我,死倔。”
平安汪汪两声叫。
最后,没办法,周良又只能带着平安一起出门。这次出去,周良只是想要再次去考察一番,昨天那人大概已经不在那里,没人会这么蠢,被发现了踪迹还返回。不想带平安,其实也还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果他真出了意外,至少山下支援上来后,能即时知晓他的位置。
周良出了门后,牵着平安,两人兜兜转转又来到了那条溪流旁。
浇灭的火堆依旧在那,保持着昨天的模样。周良松开手中的牵引绳,独自上前查看。
那人确实没回来过。昨天的木棍依然维持着黑头朝左,白头朝右的方位。
“平安。”周良叫它。平安正在溪边喝水,听见自己名字,它赶忙跑回来。“去昨天的地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