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怒,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轻轻一激,它就迫不及待的暴露自己。
再等到身体反应过来后,周良往后趔趄几步。他放下手,站定,睁开眼仔细打量四周;翠绿挺拔的杉树布满整座山头,这里微风和煦,温暖。没有上山的石板路,没有山顶的道观,绿山绿水绿树林,一切都跟刚才冷漠的环境相对。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周良看到了一直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兔子。顿了几分钟后,他跟着她,一起朝对面的神庙走去。
走到长满绿草的空地上,周良停下脚步。
对面的,说是神庙,也不过是周良安慰对方的说法。其实就是一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小屋,放了一尊兔子雕像在正中。
周良走到门前,犹豫几秒后,他踏进脚。
屋子的顶棚是茅草铺设的,灰大,漏风,周良进门后,下意识捂了捂嘴,以阻隔屋内弥漫着的枯草尘埃。摸着四周的泥巴墙,周良将简陋的屋子逛了个遍,最后,他停在那尊兔子神像前。
地上,兔子看见周良捂嘴的动作,气的跺了跺脚。
站在神像前,周良感觉到身下突然传来的怒意,他连忙放下手。
周良知道兔子能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进来后他尽可能放空自己的思想,谁知道一个没注意,下意识还是做了动作。
见男人放下手,兔子跺跺脚,跑走了。
神像现在就立在周良的面前。兔脸人身像,放在木桌上,半人高。神像上,桌上,一切视线可及的地方都铺满了一层灰。桌前没有贡品,没有香蜡,这只小兔子像是被遗弃在这里。
周良看着对面装作一脸怒意兔子,伸手在她手臂抹了一把,
一手灰。
周良往后退一步,看着这座破旧的茅草屋,看着里面破旧的一切,他朝着神像自言自语道:“你心还挺好,都没人贡你了,你还管我这种游魂上不上山。”
神像后传来兔子急促的跺脚声。
周良没理。
这屋子,看起来是有好些年的历史了。从刚才他观察到的茅草,土墙来看,有的茅草墙面已经生霉,有的甚至风化,上面出现各种大小不一的缺口。土黄色的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风孔,再加上墙面的坑坑凹凹,风一吹过来,周良隐约能听见周围由墙壁谱出的微弱的口哨音。
而用黄土、茅草盖房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当代的建筑,所以这屋子,这神像,大概率在这存在很多年了。再看这一屋的灰,大概她也没有香客,没有香火,没有信仰的存在很多年了。
男人看着周遭的破旧,叹出一口气后,他无奈脱掉上衣。
神像后,跺脚声停止。
周良脱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短袖,现在他半身□□。男人在屋内四处转了一圈,看了一周,他拿着衣服出了门。
门前不远就是溪流。周良拿着衣服走到溪边,打湿,拧干,接着又走了回来。
男人拿着衣服回来,上前,仔细擦着桌上的神像。
从深凹的兔子眼眶到根根手指紧握的拳头,周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灰的角落。他拿着衣服,不断的来回擦拭,清洗,一直到面前的兔子像由灰色转变成白色。
周良看着面前逐渐变得精神的兔子,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他又开始拿着衣服擦拭桌面,桌脚,擦到神像的周围不沾一丝灰尘。
这里只有一座神像,一张桌子,屋里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变相上也为周良省了点事儿。
擦完东西,男人看着焕然一新的神像,顿了两秒,接着,他对着神像鞠了两躬,
“我可以下山,只是她来这里是有正事,希望不要为难她。”
***
阿仪很确定自己看见周良了,就在那股黑风中。她很肯定。
狂风带着倾盆的大雨...和周良,在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了。阿仪冲出亭外,四处呼喊,寻找,找不到任何男人的存在的痕迹。
阿仪喘着粗气,站在青石板上,呆呆的望着照射下来的阳光;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场风雨后,地上没有枯叶,一切都干干净净。
这不对劲,阿仪想起自己在来时的车上看见的男人的身影,又想起消失的田鑫强。也许从一开始还没进镇子的时候,就不对劲。
阳光照射下来,晒得阿仪脸发烫。阿仪捂着脸,低下头,她看着山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思索两秒后,决定先上山再说。
阿仪转过身,刚想往山上跑,只见一个半身□□的男人站在阶梯上,看着她。
是周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