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男人预估的一样,快要到十二点的时候,车子驶入了五道县城。不过要上山去,车子必须停在山下,两人只能走路上去。
当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阿仪还以为男人是准备下车买水。她安稳地坐在副驾驶,没有动弹的意思。
田鑫强抽下方向盘上的钥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前,他看着旁边淡定的女人,
“你准备在这坐到我过两天下山?”
阿仪一顿,接着反应过来:“啊?车子就停在这儿啊?”
“嗯。”田鑫强说完下了车,往车后走去。
阿仪解了安全带跟着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
“那我们怎么上去啊?有观光车?”她跟着男人身后。
田鑫强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哪有观光车?你还没睡醒?”
阿仪跟着伸手拿出自己放在后面的背包,问:“啊?没车啊?没车我们怎么上去?”
男人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啪一声,他关上门,看着旁边不敢承认现实的阿仪,他狠心道,
“阿仪,别骗自己了。”
阿仪眼一闭,再一次痛苦的逼迫自己接受他们即将要走路上山的这个事实。
行李拿下来后,车一锁,男人带着认命的阿仪往不远处的山下走去。
阿仪背着包,跟在男人身后,心里憋着股闷气。刚走到一半,还没离车子多远,阿仪突然想起副驾驶座还放着男人的骨灰。
“诶。”她叫停前面的人,“我那骨灰还没拿出来呢?”
田鑫强没停下脚步:“你拿那东西干嘛?”
阿仪跑到男人身旁,想了一下,说:“放山上吧,就...总不能真冲进下水道吧?”
田鑫强撇她一眼:“放山上你信不信过不了两天你又得回山上取回来。”
阿仪看田鑫强一眼,没说话。
“那这几天就一直放车里?”她问。
“放心吧,没人偷那东西。放车里还辟邪。”
阿仪不置可否。
田鑫强带着阿仪,两人穿过老旧的街道,七拐八拐走到了五道山的山脚下。就跟百度百科里面说的一样,对面的山不大,也不高,站远点甚至能看到整座山的全貌。这不应该叫山,应该叫山丘。
两人站在山脚,看着蜿蜒向上的阶梯。
阿仪问旁边的男人:“你来过这。”
田鑫强没否认:“嗯。”
“你来干嘛?”
田鑫强想了想,说了实话:“来算命。”
说完,男人提着行李箱,上了阶梯。
阿仪兴冲冲跟上。
“你都问了些什么?”她来了兴致,边走边问。
男人喘一口气,缓了两秒,说:“问姻缘。”
阿仪心里一激动,脱口而出:“真的?”
她一向知道男人对小晴锲而不舍,但是她没想到他已经病急乱投医到来算命了。
紧接着,男人直起身看向身后的阿仪,说,
“假的。”
阿仪沉默一会儿后,一个使劲儿猛地朝阶梯上的男人推去。
田鑫强一个猛冲向前,
“算了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他无奈停下脚解释道。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讲究?”阿仪不信。
“你有什么知道的吗?”
阿仪嘴角一抽,没理男人的调侃。她轻哼一声后,低着头认真跨着阶梯。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朝山上而去。
这还是阿仪来这后,第一次爬山。
累,苦;阿仪爬了十分钟后就再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她常听其他人说,和大自然接触会感觉到放松,治愈。这是灵魂和自然的碰撞,是人类与美景的交融。
如果不是阿仪察觉到了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味的话,她很愿意相信。
走到一半,阿仪累的停下了脚。她双手拉着背带抖了抖身后的背包,一边平息着气息,一边努力欣赏着道两旁的树木和杂草;入秋后,山上的叶子都黄了,现在整片山,从上往下看,大概是一片金黄。
阿仪抬起头;再从自己这个角度往上看,从稀稀拉拉的叶子缝隙中,能看到上面照射下来的微弱阳光,还有......水珠?
阿仪抬手抹了抹突然滴到脸颊上的水珠,惊道:“这怎么有水啊?”接着,她看见地上开始密密麻麻挤满雨滴。瞬间,石板路的清沥味混杂着雨水的凉气,丝丝入喉。
“下雨了!”阿仪惊道。
前面,田鑫强早注意到了这诡异的天气。看着还落在后面的阿仪,他大声说道:“爬快点,半山腰上有个亭子。”
“哦。”阿仪说完,憋着一口气,一个猛子往上跑去。
一路上,两人一上一下,在雨势渐大之前,总算躲到了亭子里。
刚踏进亭子的一瞬间,外面落下倾盆大雨。
猛烈的大雨,刺骨的寒风,一瞬间裹挟了整座山头。可是...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
阿仪站在亭子中央,取下肩膀上的背包,脱了外套,不停抖着身上的雨水:“这什么鬼天气啊,又出太阳又下雨的,又不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