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女人翻开自己的手指,众人看到上面印上的黑白油墨。
阿仪见状伸手抚上前去。黏黏的,有温度。她疑惑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刘头。
老刘头紧盯着面前的照片,神情严肃,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
突然,就在老头的手快要触上照片的刹那,前面不远,王转看着手中疯狂转动的罗盘,小声的叫着身后的众人:“诶!诶!这有东西!”
其他人连忙悄声赶过去。
***
田鑫强晚上让同事帮自己顶了班后,开上车就出了殡仪馆的门。
坐在车上,男人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烟撑在窗旁。
脑子里不停回荡着阿仪问他的话;死亡是什么感觉。
死亡是没有呼吸,没有期待,没有未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阿仪说出这样的话,可能是见的生死离别多了,他向来喜欢客观的描述生死。
可是他明明知道死亡不是结束,至少对殡仪馆的众人来说,死亡是一种新的开始。别人看不到,他们不知道。而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香烟烧到尽头,田鑫强手指被烫到红肿,但他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粗糙的手指轻捏烟头,香烟被熄灭后,他扔掉了手上的东西。
所有人应该都有选择是否离去的权利,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上的。
阿仪心热,有自己的选择,小女孩痛苦,也有自己的选择。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再给她们一次机会,以防她们后悔。
想到这,田鑫强脚下的力度加重。
***
众人蹲在草丛里,小心观察着对面。
阿仪看着对面的景象;坐在地上的纹身佬,祭台,摆成一个圈的红蜡,漫天飞散的黄纸,一切都跟她幻觉中看到的一样。但是这里周边围满了魂魄;
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瘸了一条腿的老头,还有全身乱糟糟的青年人。这里好像很温暖,附近山头的他们全都被吸引过来。
草丛里,王转看着对面坐在地上的纹身佬,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男的一身纹身,这是什么意思,怕鬼报复吗?”
老刘头听到他的话,这才将视线从祭台转移到男人的身上。
只见祭台的后方,地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内里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外面套了一件红色的披风,光着脚盘坐在地上;从头到脚趾,他身上纹满了梵文。
还没交手,老头就已感觉男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回过神,他抵了抵身旁的两人,提醒道:“你们都小心点,不要轻举妄动。”
“嗯。”蹲在旁边,小晴嘴里默默答道。
女人挽着身旁的阿仪,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人。
人是她见过很多面的,小晴不陌生。几天前,他带着他老婆来馆里为自己女儿守灵办追悼会时,是自己亲自负责接待。那时他很痛苦,虽然眼泪流的不算多,但小晴能体会到他们两口子的哀痛。这个女儿是他们辛辛苦苦做试管得来的,是心尖上的宝贝。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晴很难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
感受到小晴越来越凉的手,阿仪此时握着小晴的手,问:“你没事吧,你手越来越冷。”
小晴稳下心,说:“没事,山上有点凉。”
阿仪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她又看向前方。
看着对面男人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阿仪不停在自己回忆里搜索有关于他的记忆。
不是自己的,是女孩的。
可是奇怪,找来找去,阿仪能想到的只有爱。
母亲的爱,父亲的爱,浓烈,势不可挡。
阿仪咂摸着女孩的回忆。阳光,家人,笑脸,这就是她告诉阿仪的所有事情。明明她那么开朗,那么正直,她家庭那么幸福,那她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变成这样不人不鬼,不生不死。
不,她不允许,她宁愿死去。所以她来求助阿仪。
她很平静,现在,她平静地向阿仪展示更多,阿仪也安静的接受。
正当众人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对面的情况时,突然,随着男人嘴里的速度加快,周围舞起狂风。祭台上的黄纸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风暴一样,螺旋着上升。
山林里,风起雾升,一瞬间,周围传来树枝树叶摩擦声,石头撞击的咯吱声,所有的死物都被一股强烈的龙卷风刮起,腾升到半空。
此时,阿仪眼神一转,她看见周边的孤魂也随着黄纸的动作不停漂浮起来。
阿仪一时说不出话,想起什么,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周良,男人没事。
阿仪松下一口气,正当她刚想开口告诉众人情况时,身子一轻,阿仪感觉自己也腾空了。
身旁,众人先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飘起来的东西,随后又一脸惊惧的发现了身旁漂浮起来的阿仪。
阿仪也一脸懵的看向自己轻盈的身体。
男人口中不停念念有词,阿仪也不停往上飘。
见阿仪越飘越高,小晴回过神连忙扯着她的衣袖,想要将她拉下来。身旁,老刘头见此,一边伸手拽着阿仪,一边飞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