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自己也泄了气,
“阿仪,这事儿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张要帮助那个小女孩。本来去坟地前,我应该跟你说清楚讲明白的,但是我害怕你不愿意……”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阿仪忍下心里的慌张,抓着小晴的手,她象征性的轻抚了两下,以示安慰。
安抚完,阿仪转过头,看着窗台前的田鑫强问:“强哥,这次你真的得帮我的忙了。”
田鑫强看着她,一时无话。
男人站在窗台,出神的盯着外面——
外面其实没什么风景,不过是馆里走来走去送魂收魂的员工,或是拿着花圈,抱着牌位路过这的家属;员工们把这儿当作开始,家属们把这儿当做结束,这就是东郊殡仪馆的意义。
“这是你们搞出来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他开口。
说完,男人离开了屋子。走到门口时,这次,他眼都不眨,径直穿过周良而去。
现在,独剩屋里大眼瞪小眼的三人。
王转:“现在怎么办。”
阿仪:“我先自杀能避免被杀吗?”
小晴使劲握了握阿仪的手,说:“别说傻话。”
说完,小晴看着门外,男人离开的方向,没忍住红了眼眶。半晌后,她打起精神,安慰众人道:“没事,我来处理。”
周良看了眼沙发处眼泛泪花的女人,很快,他收回了目光。
屋子里,众人商量好,小晴和王转去找老刘头商量情况,阿仪则留在这里等着两人的消息。
小晴和王转边严肃讨论着边走出门,现在,这里只剩阿仪和靠在门口的周良。阿仪看了眼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后,她思索半晌,带着他走到第一次见面的长廊上。
站在走廊中,阿仪看着旁边穿着和消失前一模一样衣服的男人,心里有欣慰,也有疑惑。他还是离开时那样。却又不是。阿仪总觉得他变了,而她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儿。好像是胡渣长了,或者是头发不似以前黑了。
“你怎么会在这?”阿仪问。
“我怎么会在这?”周良也问。
两人大眼对小眼,脑袋里都是一堆问题。
突然,阿仪像是想到什么。女人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该不会,是来接我的吧?我难道真的要死了?”
周良满脸无奈的看着她,说:“你能靠点儿谱吗?”
阿仪叹一口气,转过头:“你也看到了,我好像真的活不长了。”
周良看她真的兴致不高,安慰道:“你同事刚刚也说了,只是快要成为厉鬼,并不是真的就变成厉鬼了。也不是真的就要你命了。”
阿仪没理他,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问男人:“你们那边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地府,黑白无常,一个帽子上写着你也来了,一个帽子上写着正在捉你?”
“你清醒一点。”周良说。
阿仪难过的搓了搓手中的衣角:“我也想清醒一点,很清醒。”
阿仪想到晚上推入冷藏柜的那个男人,想起田鑫强跟她说过的话,
【呼吸不到氧气,感觉不到痛楚,再也没有思想,没有未来,没有期待。】
阿仪大口吸着空气,反复的咀嚼着那句话;
没有思想,没有未来,没有期待。这个时刻,死亡被具象化,阿仪心里突然就对死亡有了底。
看着旁边走神的女人,周良沉思半晌后突然开口问她:“阿仪,你是哪里人。”
“......”
阿仪觉得他真的很突然。不过她反应很快:“我是中国人。”
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的死人。
周良深呼吸一口,又问:“我是说,你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即便这里是梦境,阿仪也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周良知道。
阿仪疑惑的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告诉我,你是被迫来到这儿的,你的家不在这儿。”
阿仪点头。
“那你原来世界在哪?”
在哪?阿仪沉默了几秒后,伸手拿下胸前的名牌,翻过去,看了又看,没有说话。
周良看见她手中的小名牌,上面的??字头,新鲜,热乎,像刚刻上去不久的一样。
“你不记得了吗?”
阿仪思考了一会儿后,点头。
男人看着她脑子不够用的样,也不再追问。他八成把握阿仪就是自己那个世界的人,只是她什么都不记得,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没有在追问的必要。
正当两人相顾无言,坐在廊子上默默吹着冷风时,前方,阿仪突然看见田鑫强抱着一大堆纸钱和手臂粗的铁钉往门外走去。
看着男人离开,阿仪跳下板凳,正想上前,周良叫住了她。
“你去干嘛?”他问。
“去谴责他。”阿仪说。
对男人出了事儿就溜的行为,给予道德上的谴责。
周良无奈的看着她:“你还是回来吧,别找事儿。”
周良看见男人的第一眼就清楚。田鑫强不一样,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相反,他需要保持自己坚定的性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