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仪和姚芸约在了第二天早上。
一开始,阿仪以为姚芸是从秦姨那边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只是后来细想一下后,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当时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秦姨。
那就只有史飞了。史飞有自己的电话。
不知怎么的,虽然昨天女人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可阿仪觉得女人今天来找自己,应该是冲着那个笔记本来的。
阿仪开心啊,这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在自己手上,现在她终于找到个人转手了。
负罪的心情逐渐消散。
早上在宿舍随便收拾了一下,阿仪就背上包,匆忙赶到了两人约定好的咖啡店。
店子就在殡仪馆这条街道上,只不过隔的有段距离。阿仪早上八点出门,走路走了半个小时,出了一身薄汗,最终坐到了咖啡馆里。
姚芸还没来,阿仪坐在座位上,忍痛点了一杯美式。
没喝过,非常苦,十分贵,这是阿仪的初步评价。
正当她在位子上苦的龇牙咧嘴的时候,门口,姚芸刚走进来,正抬头四处打量人在哪里。看见坐在窗边的阿仪后,她抬脚向她走去。
她在阿仪对面坐下。
这是姚芸第二次见阿仪。这次阿仪脱下了殡仪馆的制服,穿上了简单的黑色运动服,长发披下肩,秀丽又清爽。
“你很漂亮。”姚芸说。
阿仪坐在对面,脸一红,
“没有没有~”她暗爽道。
怎么办,阿仪想,明明这个女人才开第一句口,可是自己已经快要爱上她了。
姚芸笑了一下后,起身去前台点了一杯澳白和两份千层。端过来后,她递了一份给阿仪,
“实在不好意思,工作日还把你约出来。”
阿仪害羞地接过女人推来的蛋糕,两眼发亮,说:“不会不会,我平常在馆里也是四处游荡的。”
姚芸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对面吃蛋糕的阿仪,笑了一笑。
“听说你们殡仪馆有为往生者建立回忆录的服务?”姚芸问她。
阿仪在对面吃着蛋糕,听到这话,喉咙一噎,
“是啊。”她点头。
没想到昨天才给史飞编了一段,今天大家都知道了。
听到阿仪的话,姚芸拿起蛋糕叉子,不停搅动着奶油。
不久,她嘴角一扯,像是对自己今天冲动约阿仪出来的行为自嘲一样,
“你说,人死了能看到这些嘛?”她漫不经心地问阿仪。
阿仪嘴里吃着东西下意识回答道:“能啊。”
姚芸手中的动作停止。她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她以为阿仪会想其他人一样,说一些表面话安慰她一下。
她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坚定。
有些事情,姚芸憋在心里很久,独自一个人。她时常觉得自己快疯了,最该知道的人死了,反而是她来承受这一切。
她需要抒发,无论是通过哪种方式。
姚芸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对上阿仪,说:“其实我昨天去找了阿良的队长一趟,上次他说周良还有本笔记本在他那里,结果我昨天下班去取,他说本子被你拿走了,说是殡仪馆制作回忆录有用。”
阿仪默默点头。是她造的孽,她承认。
阿仪收回吃蛋糕的手。她拉开背包的拉链,一只手刚伸进去,准备拿出笔记本,对面的女人说话了,
“希望我这么突然约你出来,你不会觉得唐突。”
阿仪愣了一下:“不会。”
吧。
姚芸看着对面单纯的阿仪,心里想了很多。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以全部写在阿良的回忆录上吗?”姚芸言语恳切。
这是她今天找她来的目的。
阿仪手僵在包里,一瞬间有点懵,
“当...当然。”她说。
不能告诉周良,那就写下来告诉所有人。姚芸觉得这是秦姨应得的。
“这些事,阿良生前都不知道,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觉得他应该要知情,不管他愿不愿意,这都是事实。”
阿仪后背冒起一股寒意。
她猜到姚芸是周良的前女友,但是她现在这么一说,阿仪害怕她有什么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听的东西要说。
“是关于阿良妈妈的,也就是秦姨。”姚芸看着阿仪,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就是我前天去接的那个阿姨。”
阿仪松一口气:“记得记得。”
昨天聊到周父,今天聊到周母。
接着,姚芸双眼放空,开始自顾自的讲述,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阿良从小父母离异,他妈妈一个人独居,他和他妈妈关系不是很好。”
“而且每次我提出去看一下他妈妈,阿良都会生气。久而久之,害怕他生气,我也就不提。”
放在包里的手一松,接着,阿仪背后一阵汗毛竖起。
阿仪双手拿出,放在桌前,安静的倾听对面女人的话。直觉告诉她,女人今天要说的东西很重要。
“本来这事儿就这么过了,而且是阿良自己家的事,我也没想管,直到后来秦姨主动来找我。”
“我记得那天还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