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立马想到那日,众人齐聚洛水,洛林连夜施展了通流金针替沐云拔刀,之后,在明萱带他走时,他的眼底已经看不见东西。
带着这点疑惑,秦川回头瞧了沐云一眼,沐云点点头,秦川便明白,自己猜对了。
事情大抵上便是,明萱身上有什么不能为外人知晓的病症,洛林将这点信息隐藏起来,并用自己的方法为她治疗。
而之所以要赶在这会儿,大抵是因为,洛林也要前往龙城。
此去,或许难归。
换句话说,洛林在安排家事,交代后事。
想明白了这点,秦川这几日在洛水感受到的这些违和就说得通了,
可,且不说龙城一行不过是场议事,就算真进终极局也并非不能转圜,洛林何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似乎还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一切,或许同他承接了完整的傀术有关。
而小冬,被带到洛水治疗不久,就习得了连师古也不会的傀术,恐怕,也在一定程度上同洛林有关。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洛林要做这些事,要安排这些?
好像,他此去,是再也不能回来。
带着这些思考,秦川来到明萱身边。
离得远了尚且看不清楚,此时近距离之下,明萱脸上癫狂的笑和那点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泪就相当震撼。
好似,她的面上和皮下有两种情绪,有两个人,一种外显,占据了全部,支配了她的行动,而另一种,虽然沉寂在下,却根本不受控制也无法被压制。
秦川伸手,试图敲晕明萱,但对方不等她靠近,突然咧嘴大笑,而后大声质问:“你们是怎么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些快乐的?!”
秦川愣住,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直接敲击在她的心上。
明明没头没尾,却能醍醐灌顶,让她有种熟悉。
不等她将这点情绪琢磨清楚,明萱再振聋发聩质问:“他们受了那么多的苦,你们都忘了吗?!”
“你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要你们的血,要你们的命,要你们自相残杀,要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她该死啊!”
“她一万万个该死!”
“我要活着!要出去!要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顾清澜……”
最后一句话没全说完,秦川震惊中,沐云的手轻轻递出,将一根针稳稳落在明萱颈侧,强哥从屋顶落下,在丽姐的指挥下将人轻巧横抱进院子。
“二十一年前,人众制药到底发生过什么?”秦川问,像自言自语,声音很轻。
而且带种莫名,不知为何,在明萱说出这些话后,秦川直接锁定二十一年前。
或许是因为,洛林曾经的故事里,关乎他的故事,起始是那一年。
或许是因为,九牢十年前的幻境中,秦川没见过那些曾经出现在她母亲故事里的熟悉面孔。
或许还因为,三号病房里的沐云,也没见过明萱。
而明萱的岁数,一切要回溯的话,只能是那一年。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杀顾清澜……
“先帮忙,”沐云收手,照旧又拿帕子捂住口鼻开始轻轻地咳,“结束了说。”
但事实上,秦川那句话只像点自言自语,并不准备收到回答,说完那瞬她便已推上了沐云的轮椅,带重新坐下的沐云往里走。
脚步有些沉重,沐云瞧出来,便回手,将掌轻轻覆在秦川手上:“放心,我还死不了。毕竟,你求了菩萨,就算不信我,你得信菩萨。”
温润的手,虽然惯常带点冷,但干干净净,触到手背,有种安心。
那手,若在平日里,是触到了就会离开的。
但今日、此时,不知为何,沐云放过去的手迟迟没有让开。
秦川低头,瞧不见沐云的表情,只瞧见那只手出奇地白,爆着筋骨,却仍是一如既往地稳,好似只要他在,一切都不会有事。
秦川便笑了一笑,说不清楚带点什么意思,末了,反手握住,轻轻捏了捏,终而是什么也没说,将他的手放了回去。
说是婚房,其实除了多了点红,其他的照旧没什么变化,一色的清简。
床榻已经塌陷,滚落不少干果,都是些红枣桂圆,红绸委地,有桌案凌乱,茶杯喜糖洒了一桌一地。
红烛燃了一半,熄了一半。
洛林不在床榻边,却在正中的一把交椅上,端坐。
若非一早知道人已经晕厥,大家第一眼大抵只会觉得他累了,坐在那儿小憩片刻。
他的手里什么也没有,面前,散架的椅子想必就是另外一把曾经捆住明萱的椅子。
不过此时,除了还能看出拴住明萱的束缚带之外,整把椅子的形状已经瞧不出来了。
强哥抱回明萱,丽姐去看洛林,二人有条不紊,等秦川推了沐云进来,情况已经被摸得差不多。
“情况不算太糟,人只是突然被重击,晕了。”丽姐说话的同时,将一瓶嗅盐放在洛林鼻下。
很快,洛林转醒,醒来不闹不叫,只第一时间就是伸手向前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