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在滚油之中泼入了一盆凉水。
当即,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不约而同,竟然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话语反驳。
如果神经病的大脑也讲逻辑的话,大抵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既自洽又合理,还极具煽动性。
因此,那一刻,所有人心里在想的都是,果然不要同神经病讲道理,讲得通才叫见鬼了!
但,秦川仍旧继续着分析:“有规则,有智力,有底线,这些,不是说动物做不到,但,如果一定要找到一种可以进行沟通,可以合理进行约束的动物,我说短时间内,那么,大概只有人。”
“……”
已经没有人再发声了,大家已经放弃了,面面相觑的眼神里表达的都是:累了,毁灭吧……
“只有人,听得懂规则,守得住规则,也只有人能够步步为营,筹谋策划,慢慢将我们逼入死地。”
“为什么这个尸坑里没有丫兽的骸骨?为什么这屋子破破烂烂,形同兽笼?又为什么,这屋子的门是朝外锁住的?”
“行行行!”终于有人忍不住,觉得要再不打岔,秦川估计能说出半里地,“你说的都对,因为我们是野兽,所以要被关起来,门还得朝外锁上!因为我们是野兽,所以这坑里都是人的骸骨,还特么一点伤损都没有,全须全尾!因为我们是野兽,所以没有规则,极度混乱……”
“不……”
秦川突然出声打断,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对最后一句话发表反驳那刻,秦川清清淡淡地一句话,再次将大家整到无语:“谁说这坑里都是人的骸骨?”
“……”
“不是吗?”还是有人没忍住,“我瞎了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总不可能在座的诸位都瞎了吧?!”
“如果,”秦川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进局之前吃的药里,那种被称作糖果的存在,不止能让我们死,还有别的功能呢?”
“别的,什么功能?能让我们发疯?!”
这话说出口,所有玩家不约而同都笑了。
现场,有一种很无奈,但又确实很轻松的气氛。
“对,”但,轻松不过片刻,秦川冷冷地道,“是致|幻。”
所有人,真真正正地愣在当下。
恰时,为首丫兽一声爆吼,朝着玩家就要扑下。
还是汉子,脚下用力一蹬,猛然发力,下一瞬,为首丫兽便爆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继所有人形玩家被他控制住后,丫兽也在他拳下服帖。
虽然汉子已经打破了先出手的禁忌,但,没有一只丫兽上前,它们,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根本敌不过。
而就是这声凄厉的嚎叫声再起,所有人竟然都听出了某种熟悉和相似。
然后,所有玩家不约而同地狂摇晃脑袋,像要把那种不可思议的意识从脑海中甩出去。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被秦川疯言疯语带偏的缘故,那叫声,现在落入他们的耳中,听起来时,像是人的嚎叫。
虽然嚎叫这种东西,大体都差不多,情绪到位了,除了能听出极致的悲伤苦痛之外,大抵没什么区别。
但说来奇怪,那个声音起的那刻,所有人,都觉出了熟识。
可明明之前,丫兽也曾嚎叫,为何没人听出?
洗脑了,一定是被洗脑了!
所有玩家齐齐这么想,再看秦川时,眼里明晃晃神经病的意思愈发明显了。
“因为,”秦川哪里有空理会这些眼神,只是继续着分析,“时间不多了,药效开始减退了。”
“减退?”有人狂喜,“是不是,我们不用吃糖也能活了?”
对此,清水丫丫冷冷:“恰恰相反,是我们离死都不远了。”
“……”
这好玩吗,一点也不好玩!
“所以,”有玩家提醒,“你说有法子带所有玩家顺利通关?”
“是。”秦川承认。
“什么法子?”
“所以,你们想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我们是野兽?如果是野兽,那它们是什么,别告诉我它们是人!是人为什么听不懂我们的话,为什么长成这个模样?!”
“难说,在对方的眼里,我们才是这个鬼模样?”清水丫丫继续冷冷地道。
“怎么可能?”有人不服气,“我特么四十年前生出来就是这个德性,没变过!”
“那是你的视角,但如果,有某种东西扭曲了你的视角,让你对某种特定存在出现视觉偏差,你便看不清真实了。”秦川难得地耐心。
“老子看自己,看你们都没变化,就看这群畜生不同,什么人这么无聊,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他虽带着极致的情绪宣泄,但在这份情绪里,在这些对话下,有些玩家,已经开始觉醒。
他们重新审视了整个游戏过程,的确,丫兽的存在很反常,而他们,又未尝不如此。
且不说,所有人在游戏中都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同平日里略有不同,也不说,比起他们这些玩家来说,围住他们的丫兽看起来更像人,更守规矩。
只说,区区一点糖果,何至于对丫兽产生这么大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