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几日,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云别锡位于的别庄,桃花筑顾名思义别府里栽满了桃花,各种各样的桃花都能在这里看到,那也是他的母妃生前最爱的花朵。
每一年的三月至六月正是桃花纷飞的时节,现如今正直五月,是这座别府最美的时候。
临优昙几乎是一踏入这座宅子就被匆匆而来的顾沉衍拉走了,对方急急忙忙的拉着她往里头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与她说,她踉踉跄跄且一声不吭的跟着对方。
果然目的地是季琳琅所滞留的地方,是一处被开辟在假山内的空间,一踏进这里仿佛连温度都凝结住了,偌大的空间里唯有前方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寒玉床上那个红衣女子痛苦的闷哼格外响亮。
“师妹,你……来看看。”
顾沉衍头也不回的对她喊着,声音急促且不稳。
临优昙早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变回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师妹,只是沉默上前为季琳琅搭脉,眉头也逐渐的皱了起来。
“大约还有半个月时间。”她抬起乌黑的眼睛,冷漠无情的给了他一个极其让人绝望的答案,“我可以为她压制毒性,但至多延迟一个月的命,只是期间她毒发时的痛苦却没办法了。”
顾沉衍失神的攥紧了掌心,眸光落在疼痛难忍到几乎在低泣着呢喃‘救我’的女子身上整个人陷入了呆愣。临优昙试着抽了抽手腕,还是被他握的死紧,她只能等对方放手。
季怀瑾和云别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都是表情难看的样子。
四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唯有季琳琅细细的闷哼仍在断断续续的响着,像是一声一声都在敲打着他们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临优昙再次对上顾沉衍的眼睛时,居然看到那里面多出了些挣扎和犹豫,片刻后化为小心翼翼,倒是自到来之后他第一次正眼看着她。
见他那副样子,她这才稍稍柔和了些许眸光,想着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看看能不能救人的,希望他不要露出这幅样子。
直到……
“琳琅最近毒发的频率高了,她连晚上都无法安睡,更别提毒发的时候。我虽然也一直在研究那副毒,但效果不是很大。”是的,顾沉衍擅长的是治病,而非解毒,尤其是这种剧毒。
“师妹……”
她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顾沉衍闭了闭眼睛,到底还是开口了,“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你……可以减轻她的负担,对么?”
临优昙愣了愣,“什…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她仍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腕,目光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的表情逐渐的冷了下来,“顾沉衍,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只这一次,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就好!”他清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顾沉衍已经守了她好些日子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每天越发消瘦的身体和浓重的眼下乌青。
男人咬了咬牙,竟是跪了下来,“师妹,我求你!那天,你说在药谷救过陌生人,何况你还认识的琳琅……”
临优昙笑了出来,乌黑的眼睛里那点濒临破碎的信赖早就已经被摔得稀碎。
“你为她求我违反师傅的遗言出谷,我来了,哪怕路上差点被……。无妨,如今你又跪下求我帮她,我又怎能不满足你。可是顾沉衍,你还记得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么?”
“我……”顾沉衍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师妹这样其实没什么损失的,他以后定会为她加倍补回来。
云别锡看不得她如今的表情,伸手把人拉了过来,垂眸问她,“怎么回事?”
连季怀瑾都表情微变的盯着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很在意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临优昙摇了摇头,推开了云别锡,她没忘记他究竟是为什么去药谷接她的,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季琳琅。
她看了看寒玉床边石桌上的药,“这是她的药?”
季怀瑾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临优昙的眸光落在那碧绿色的药碗上发了会儿呆,连这个药碗都精致的如同艺术品,这大约也就是她临优昙和季琳琅的区别吧?
一个是精致易碎需要所有人呵护的美丽瓷器,另一个就只是随意买来的一个粗糙瓷碗,哪怕掉在地上了也不用担心会碰碎的存在。
她面无表情的思考了一会儿,弯腰抽出了一直好好安放在腰间的轻尘,那是顾沉衍在她十岁生辰时亲手送给她的匕首。
手起刀落之间,掌心就血流如注,血色一直沿着手滴滴答答的落到了药碗里,碧绿上沾染着艳丽的鲜红。临优昙甩手丢下轻尘,俯身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把药碗递给了顾沉衍,“拿着,手别抖了。”
“临姑娘?!”
“你……!”
“优昙……”
三个男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有复杂有惊讶也有疑惑,
她抬头望向季怀瑾一个健步冲上来想点了她的穴道防止继续出血的动作,轻声开口,“其实量似乎还不太够,只要喝下去,季姑娘就会好受很多,你还要阻止我么?”
季怀瑾和云别锡的动作同一时间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