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幼的白色烟雾,从叶纯的口中缓缓吐出,洒在顾臣君那张容色无双的脸上。
他垂了垂眸,神色冷淡。
想到冯诗雯,叶纯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最终,勾出一抹淡笑:“君哥如今飞黄腾达,是金老大的肱骨,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儿女旧事,想必君哥大人大量,定然不会挂心。今日来找我,应是有旁的意思吧。”
顾臣君不喜欢叶纯吸烟,可如今的他没有立场,顾臣君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情分早已经过去。
他突然觉得有些乏,身体微微后倾,靠在了沙发背上,沉声道:“华太太鸿鹄之志,可惜孤掌难鸣,接下来,九湾那块地,有没有兴趣和顾某人分一分?”
叶纯目光微凝,如今,她的形婚丈夫说死就死了,她的局却只布到一半,她腹背受敌,内忧外患,她要为父报仇,拿回属于叶家的一切,就绝不能这样认命。
她微微抬眸,望向顾臣君:“君哥是为自己来的?”
顾臣君并未言语。
默了一会儿,叶纯沉声道:“鞍前马后,并非君哥的作风,我猜君哥在金老大身边,是为了当年冰城J杀案的真相?”
顾臣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纯:“请华太太知无不言。”
叶纯朗然一笑:“好说。既然我们殊途同归,不知君哥有没有胆子和我下一盘棋?”
顾臣君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华太太想怎么下?”
“我们就看谁先得到杰克的信任,谁可以向对方提出一个条件。时限,三十天,如何?”
顾臣君很不喜欢叶纯和杰克说话的样子,这让他有些……他很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情绪,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妻子吃醋,他好似和自己赌气一般拧巴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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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承望的头七那日下了一场蒙蒙的细雨。
雨点打到地上,滴溜溜的转,叶纯坐在港角茶餐厅二楼的单人位上,望着窗外出神。
不多时候,她轻轻勾了勾唇角,饮了一口顺滑的奶茶,她要等的人,来了。
一阵“咚咚咚”的皮鞋声,一把黑色的伞,伞尖儿“哒哒”的落着水,服务生过来帮客人收了伞。
“谢谢。”南腔北调的中国话。
杰克脱下米色风衣,搭在自己的一条手臂上,信步来到二楼靠窗那个位置,这是他最爱的茶餐厅,他每周一三五下午三点都会到此处饮茶。
今日,下雨,他来的晚了,这位置上便坐着叶纯。
杰克的目光落在叶纯身上,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米色旗袍,长卷发用珍珠发夹挽在脑后,松弛而端庄。
叶纯似乎并未注意到面前的杰克,一双美目哀伤的盯着窗外。
灰暗昏黄的天色,将世界染成了一副做旧的工笔画,叶纯好似决绝雍容的亡国公主,高贵的充满了破碎感,让人不得不涌出一份想要效忠的骑士精神。
叶纯整个人充满了故事感,金枝玉叶的教养、流离失所的青春、失去挚爱的哀伤。
这一切都深深的感染了杰克。
毫无意外的,杰克对这位高贵而脆弱的美人儿产生了怜惜。
“华太太。”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和她说话。
叶纯似乎才回过神来,望见杰克,眼中现出迷茫的神色,又带着孩童般的天真。
“对不起,华太太,这个位置杰克先生之前订过了,您只能使用到下午三点钟。”服务生给叶纯鞠了个躬,并说明了情况。
“哦,这样,不好意思。”叶纯说着话,开始整理自己的皮包,打算离去。
“不碍事的,我和这位太太认识。”杰克柔声道。
他又彬彬有礼的轻声询问叶纯:“如果华太太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下午茶。”
叶纯宛如一只柔弱温良的小鹿,温顺又害羞的点了点头。
杰克小心翼翼的在她对面坐下来,叶纯神色哀伤:“今日是我先生头七,出来透透气。”
“哦,这样。”
雨点滴答滴答的落下来,餐厅里放着歌:如果海角天涯不分开不难捱,眼泪终会厮守…
叶纯红了眼圈,拿起一方素帕去擦拭眼角的泪水。
杰克不知该如何安慰。
“对不起,打扰了您下午茶的兴致。”叶纯柔声道歉。
“其实我能明白。”杰克的目光越飘越远:“我也有过与华太太相同的经历,孩子十岁的时候,我的妻子因病过世,我伤心欲绝,最终选择背井离乡,离开M国,来到港城,才慢慢转变过心境,如今,过去了八年了。”杰克的女儿已经要上大学,他也确实年纪不小。
叶纯听后哽咽道:“可杰克先生的女儿,聪明乖巧...”
杰克听了这话,想起叶纯与华承望膝下并无子女,况且华承望的死因也有很多不好的传闻,他突然很同情叶纯。
虽然杰克并非本国人,但也在港城生活了八年,且常和世家豪门打交道,所以很能明白一位没有娘家做靠山,中途丧偶又没孩子依仗的贵妇,处境并不容易。
他对叶纯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情绪,真心实意的想要提供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