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宋思严的大儿子,宋楚。
上来,一向威严冷脸的宋思严见到许久未见的孩子,情不自禁有些泪目,竟带着哭腔唤来:“楚儿啊,你真是狠心呐,”
守在外面的杜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固执凶老头,在自己儿子面前竟成了老顽童了。
“从你来到这个世上,我亲手将你从产房抱出来,我就感觉跟你特别投缘,你一笑啊,我心里再多苦都甜了。”严厉老爷子难得露出慈父的软绵目光,
“上学那会,你上进又优秀,长得最像你妈,我都打算将整个宋家交给你的,可你——偏偏遇到那个白容后,你就完全变了个人!”
捻着佛珠垂眸许久的宋楚,这才缓缓抬起程亮眼眸,掷地有声:“爸,我没变,你说我像妈,妈对感情也是一样的忠贞情痴,这点我最像吧。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说到此,宋思严顿时理亏,对自己原配糟糠之妻,他的确心有愧疚,因酒后出轨自己的秘书,还一击即中……宋楚的妈悲愤离开她,再也没有回来。
宋思严叹了口气:“唉,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可是你呢?为了个女人就不要爸了?!”
宋楚目光转去门外远山,声音淡若流水:“我跟白容真心相爱,你就因为门第观念始终不容她,爸,或许你根本不懂爱。”
“你——”宋思严被怼到脸色铁青,片刻终于找到回怼的点,“那你呢,自己遁入空门,放任自己的女儿,不管?!”
宋楚收回远眺目光,捻起面前的茶盏小抿一口:“宋白她很好,独立自强,喜欢农学,就去做,我不阻碍她,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一切。”
宋思严被自己儿子的不温不火气到高声质问:“那她在大街上卖烤红薯呢?你也任她胡闹?!本来我是准备让她跟池家联姻的,现在——”
宋楚听闻宋白在卖烤红薯,噗嗤一笑,不羁道:“还真是我的闺女。”
随即目光灼灼,对着自己的父亲:“宋董,当年我不会被联姻的任务束缚,如今我的女儿也不会,这点我一如既往支持她。”
“你…………你们……”宋思严愣怔半晌,才无奈疲惫道,“好好好,你们父女联合气我吧。我生了你一个气我不成,还又生一个继续埋汰我!宋楚,你是对我这个父亲有多深仇大恨的!”
随即老头子整个席地躺倒,撒泼道,“这山这么高,我上来一趟腰酸背痛,走不了了!给我安排留宿!”
门外的杜益忍不住探头进来张望:……呃?!
宋楚无奈对他耸耸肩。
老头子抬了抬头对杜益白眼一翻:“你瞅啥!”
瞅你咋地?!
杜益迅速撤回去脑袋。
躺在那里的宋思严也没闲着,继续念叨:
“宋义啊,掉书袋,没啥本事,养了个女儿啊,虽说有追求有事业心,但是,呵呵,野心呢都写脸上呢,得亏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估计要向我抢家产咯。”
“再说那宋贤,快四十的人了也不着家,天天游山玩水,搞文青那一套,唉,这都些啥玩意儿!”
说着一骨碌爬起来,蜷缩一条腿,喝了口茶,“你是宋家继承人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偏偏不爱江山爱美人,呵呵,讽刺啊。”
说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想到这些,我就头疼脑胀。”
忽然,他撩起眼皮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探究的语气道:“听闻你们承业寺的那种敲钵治愈很火啊,给我也来一下。”
宋楚望着父亲,虽然对他有很大的怨念,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白发爬了不少的老父亲。
半晌,他软声嘱咐:“你,别太辛苦了。对于名誉地位物质何必那么执着。”
宋思严佝偻着腰背,深深叹了口气:“唉,人在了那个位置,有太多身不由己。你爸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也是个老板领导,也是那么多普通家庭收入的依靠,我不努力不上进,集团就有问题,我不负责将集团随便交给不合格的接班人,就是对员工的不负责。”
“工作了这么多年,我比员工正常上班时间都早到公司,也比他们晚下班,可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父亲、爷爷,但做为老板,我自认为我很努力也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