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和准考证藏起来，不让她出门。
她当时坐在书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滴答走的时钟，时间犹如绕在指尖的水，抓不住也溜得快。
时针指到9，她起身将墙上密密麻麻贴的知识点全部撕下来丢到垃圾桶，躺到床上闭眼。心里仿佛破了个洞，寒风呼呼往里冒，冷得她裹紧棉被，也抵不住浑身颤栗。
思及此，她扭头看向左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自己班教室外的走廊。宁舟舟的位置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她的桌上摞了高高的书，此时正趴在书后睡觉。可能是嫌吵，秀气的眉毛拧起来，遮眼的斜刘海被她脸压住。
睡着的宁舟舟看起来软绵绵的。
宁沭忍不住轻笑。
她恨吗？其实是有点的。身为母亲，她过于□□跋扈，过于悲天悯人，过于自卑敏感。
但那个人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她总不能开门出去大吵一架，再以死相逼。
她做不到，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心疼她妈的。
算了。
她垂眼。
妈妈再有错她也是妈妈。
如果再来一次，她希望宁舟舟的人生为自己而活。
“咳——”
一道咳嗽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在办公室见到的男人正倚靠在门边，沾染粉笔灰的手指轻捻，好看的薄唇微启：“这位同学，你要在门外站多久？”他抬起左手，看向腕间的手表，“这节课还有二十分钟，你如果打算站到下课，不如我给你搬把椅子？”
教室里传来学生的哄笑，宁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沉溺回忆中，在门外站了许久，引得教室里的学生都忍不住探头张望。她耳根子又热了，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不用那么紧张。”沈郁往外站，侧身让开教室门，低沉的嗓音里带丝不易察觉的调笑，“进去吧。”
宁沭感觉热意爬到了后颈，头皮在那声音里发麻，手脚僵硬地从他身边经过进入教室。
走到讲台处猛然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了，更加尴尬，急忙调整步伐。但她不知道自己坐哪儿，站在讲台边扭头看向沈郁：“老师，我的位置在哪儿？”
沈郁挑眉，视线从她的脚移到她脸上，又看向教室后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位置应该在宁舟舟同学的后面吧。”他又转回来看向宁沭，“就是第一组最后一排，那是全班唯一的空位。”
“……”
宁沭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谢谢老师。”
然后在全班的注视下同手同脚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心里无声地呐喊：
他看到了吧？
他看到了吧！
她竟然在一个大帅比面前愚蠢地走出同手同脚！
淦。
宁舟舟，你自生自灭吧。
剩下的二十分钟宁沭也没听进去，她浑浑噩噩地坐在位置上，眼神没分给睡觉的宁舟舟和身旁坐的端正的同桌一分一毫，而是钉在讲台上认真讲课的男人脸上。
沈郁讲课的中途不自在地停顿好几次，忍不住想出声阻止她灼热的盯人方式。以往上课的时候也不缺乏犯花痴光看着他不听讲的学生，但那些学生尚且知道要隐晦，他也就随她们去了，看腻了自然而然收回心思专心听讲。
但这位新转来的学生似乎不懂得隐晦二字怎么写，目光就这么大剌剌地楔在他的脸上，其中的热烈程度连他都做不到心无旁骛。但等他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又发现女生看似目不转睛，实则目光呆滞，眼神毫无焦距。
沈郁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尽力忽视掉那道目光专心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