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睡的梦魇状态很困扰我,后来到后半夜就干脆靠着咖啡或者其他的药品来提神,这样总好过半梦半醒地折磨。
邱女士向来知道我的胃不大好,前两年在澳洲动过手术切了四分之一。喝这些东西无异于慢性服毒加剧胃部的刺激。
我已预感她的唠唠叨叨要不停,却没想到她把东西拿出来,搁在手里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叮嘱道。
“圆圆啊,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经常要加班加点写稿子,妈妈理解你。但是希望我和你爸爸不在的时候,你好好对待自己,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劈头盖脸的指责,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很不适应。
她走过来,拿走我的水杯,细细地试了试水温,又给我加了一点热开水。
“哦,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讲道,“我昨天逛商场的时候见到那个谁……哎……”
她一拍脑子有点想不起来。
“呀,圆圆。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学那个男朋友长得老秀气的那个小男孩子?”
她像是试探地问我,眼角眉梢上染着些让我觉得很迷惑的喜悦
“谁?”
我不解地看着她。
“哎呀,就是那个谁啦,你以前带过他来家里吃冰淇淋来着。那时候还小小个地哟,瘦瘦的,个子还蛮高的哩~”
她说的是……
曾安淳?
我只带过曾安淳回家吃冰淇淋,但是我不敢答。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她以前不怎么喜欢曾安淳的。
“喔唷!”
她忽然笑开了花,赞不绝口地接道:“他还蛮客气的嘞,昨天还给我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哩!还帮我拎着上车,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了,小伙子倒是长得越来越俊了哦……
他开的那个车子哦,也很不错的嘞。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哟,那么有福气唉…”
说完暗示地看看我,一脸唉声叹气。
我看着邱女士,默默不说话。
根据我的判断,她说的就是曾安淳吧?
难道……
时光流逝,人的记忆也会改变么?我正想着。
邱女士忽然叫起来,“唉,我记得他是叫,叫曾……诶,曾安淳是吧?圆圆?”
“啊?”
邱女士突然起来的叫唤,惊得我一愣一愣。
“唉,我真是老咧,老咧,记个名字都记不清楚了哟,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看见我的小外孙哦,估计到时候小外孙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哟!”
她还自顾地在说,转过回头来,“啪”拿着她装菜的布袋子打了我一下,
“喔唷,我说圆圆呐,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来自于母上大人的又一枚白眼送达。
我撇撇嘴,略一思索她刚才她说的话,装装样子地回应,“嗯…大概或许……也许…是吧……”
“唉~什么叫大概?”邱女士柳眉倒竖,“怎么着你们都交往过,怎么连个名字都记不住?!”
她剜我一眼,“真是小没良心的哦!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的哇!”
气咻咻转过身去料理台收拾东西。
我看着邱女士的动作,没再作一词。对于自己刚才的疑问,只能小小的给一个解释,大概或许……
她真的忘记了?忘记以前她有多不喜欢曾安淳了?
时光或许真的能冲淡很多东西……
包括那些恒以为不变的——
朝阳里的东升西落又或者云霞满天的火烧云。
也可能有一天太阳也会从西边升起,母猪也能上树呢~
我凝神盯着原木色的地板,发呆良久。
邱女士忽然拍我的肩膀一下,我吓了好大一跳,张嘴正要开口,手机正好响了。
我连忙去客厅把手机从地板上拾起来,生怕有什么重要电话进来。其实是以此来躲避老邱看我的探究目光。
我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米江。
“哟?大忙人啊,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啊?是几千万的生意不要做了啊?”
我嘻嘻笑着老不正经。
“啧,你这人怎么不能捡点好听的说。我还不能找你了啊?”
米江埋汰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似乎心情蛮好。
“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还没到疯狂的星期四呢,就想V我50嘛?”
“去你的!”米江在听筒里啐我一声,笑骂道,“说正经事儿呢,别插科打诨!”
“嘚嘚嘚,正经事儿~说吧~”
我用胳膊夹着手机,一边腾出手收拾地摊上的空调毯,叠好收置在沙发上。
“你上回不是托我帮你内推一下麽?我一个堂哥在金鹰杂志做主编。有没有兴趣搞一个?”
“行啊,不愧是米老大。说你快,你还真是快啊!这必须走一个啊!”
我很爽快地应下,米江一下就挂了电话火速传了一个定位过来并附文——
【姐们儿,给姐长点脸。是面试别给我整花里胡哨的衣服哈~?】
看来她还记恨上次我约她喝咖啡,穿的像是白富美回国争夺百亿遗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