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红瞳。
白雾一直掩藏着的秘密无处遁形。
她天生白发,这并不奇怪,有不少病症例如白化病都是如此,但奇怪的是她即使用了染发剂也只能留存几天,因为只要碰到水就会像现在这样掉色,无法掩盖。
也正是知道自己的怪异,她才很快确信把她绑架来当“祭品”的说法,因为她的特殊或许就是成为他们“祭品”人选的原因。
它一直在看她。
白雾抬起脸,和它对视。
触手离得很近,有滴粘液滴落在她鼻尖。
白雾闻到了一股甜味,很香很甜的味道,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又像馥郁盛开的花朵,芬芳又浓郁;又或是清晨时露水被初升阳光蒸腾成薄雾的清新气息,让人身心放松下来,舒缓又漫长。
她看见了淡蓝色的蝴蝶,停在落叶上,轻轻飞动,在她眼前翩跹,落下同样淡蓝色的、细微飘忽的翅粉。
白雾猛地咬了下舌尖,疼痛把她的神智拉回暴风雨的现实。
鼻尖哪有什么甜香,分明只有海水的腥咸味。
又是幻觉。
她也多希望眼前的场景是幻觉,是她因为高考结束后太过放松睡了两天做的一场漫长的梦,等醒来后迎来的是柔软的床铺和明媚的阳光。
但这显然是痴心妄想。
离得近了,近在眼前,看清它的触手很漂亮,是那种不能用人类语言来形容的漂亮,随着舒展的动作,半透明如同水母一样的材质,猩红肌理中透着流动的水波暗纹。
非要说的话,像是诱人的毒苹果,又像万花筒里的螺旋炫彩,鲜艳而美丽。
身体在不自觉发抖,但白雾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在害怕,而是一种……兴奋。
她舔了舔嘴唇,连心脏都紧跟着扑通狂跳。
而与她相对的,邪神本人巫伏却觉得格外无趣。
被祭祀法阵吸引过来,还以为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没想到只有一个人类祭品小姑娘。
双腿还残了,连跑都不会,只会缩在墙角害怕,身体抖得像筛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血液的香气,是从女孩的手上传出来的,虽然是很香的食物,很有诱惑力,但他对食物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就在巫伏打算离开之时,女孩忽然抬起了脸,露出了那双沉静的眼睛,漂亮的绯红色,清澈透亮,倒映着触手,如同夜晚高悬的血色月亮。
这双眼睛倒是有点意思。
挖出来好了。
巫伏改变了主意,动了动触手,朝小姑娘伸了过去。
太久没有使用过这具躯体,不小心碰到了她身边的石柱,如同刚刚掀开屋顶那样,才轻轻一碰,就轰然倒塌了,在女孩面前砸出一个大坑。
“……”
触手停了下来,顿在半空。
他十分确信自己碰到她的时候,就会将那双漂亮的眼睛连同女孩身体一起压成一团肉泥。
难得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却这么易碎。就在邪神犯愁之时,刚躲开碎石砸落的女孩粗喘着气,轻声开口。
“古神大人,您可以将身躯变小一些,这样更方便行动。”
好主意。
这只祭品还挺聪明。
邪神许是太久没有接触人类,并没有意识到女孩的怪异。
正常人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不吓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女孩却还能在极端恐惧之下理智给出“如何能简单抓起她”的建议。
他缩小了身躯,很快变成了大约只有她腰身一样粗细的触手,缓慢缠了过去。
冰凉黏腻的触手终于毫无缝隙地包裹住了女孩,如同阴暗的毒蛇鳞片泛冷,极具力量感,缓慢绞紧了她的腰身。
触手收紧,压迫感传来,她毫无反抗之力。
有了之前的案例,邪神这次控制了力道,触手先是轻轻碰到女孩的腰,看着没有发生大出血的情况,这才钻进斗篷里慢慢缠了上去。
邪神吃掉祭品的过程和人类的进食不同,只有血液才是食物,只需要抽取祭品的所有血液。
不过相对于进食,巫伏对女孩的眼睛更感兴趣。
腕足上移,擦过女孩的脸,触手尖停留在离她的眼球只有几公分的位置,近距离的观察更漂亮了,能看清虹膜的颜色。
正在邪神思考从哪里下手能完好取出来这双眼睛之时。
女孩忽然从斗篷之下伸出一对细白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