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鬼杀队当主驻地。
额头布满青紫色诅咒疤痕的产屋敷耀哉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报告说明。
这份由专门负责打扫后勤的“隐”部队成员提交的报告,清楚地述说了前任鬼杀队队士狯岳被鬼生吞杀死,而在他死前,已经进入了半鬼化状态——无论是后续尸检还是那些地窖中被解救出来的普通人亲口承认的口供都说明了这一点。
“想要成为鬼,被转化的那个人类就必须在心理上先认同这一点……除非是无惨亲自出手。但我不认为狯岳有什么特别到值得无惨看中的地方,也就是说,那孩子已经放弃了身为人类的坚守和鬼杀队的荣耀。”产屋敷耀哉轻声叹息,为狯岳的自甘堕落选择感到惋惜,他看向底下低头跪坐认错的女孩子,开口道:“这不是你的错,椎名。”
“不!是我救援不及的责任!如果我能够再快一点抵达……也许惨剧就不会发生了!”竹取澈低着头浑身发抖,好像被这件惨案给气得不行,“就连那个转化狯岳的上弦鬼也还逍遥法外,我实在是无颜去面对师父,也同样愧对了‘柱’的名号。”
产屋敷耀哉想说点什么,却听见眼前的女孩子说道:“为了洗刷我的耻辱,洗刷雷之一脉的耻辱,我会亲自斩下一位上弦鬼的头颅作为赎罪!”
鬼杀队的当主被她这句话给镇住了。过了几秒才回过神道:“可是,已经有百年没有死过上弦鬼了……”
“那就去做,有些事情必须去做。”竹取澈坚定不移地说,“想要杀死无惨,就必须先杀死保护他的十二鬼月!”
“我明白了。但请务必小心,椎名,你的性命和健康是最宝贵的。虽说要杀上弦鬼,但我希望你不是这样急躁含恨地去执行……”主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关切地说,“这件事的真相我已经压下来的,桑岛先生只会以为狯岳是死在鬼的手中,而不是以半鬼化的身躯死去。”
“多谢您的好意!属下感激不尽!”
当竹取澈离开这个待客间时,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打湿了。
真是可怕,在那个人温暖的视线注视下,声音轻飘飘地叙说着关心的话语,自己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将一切真相吐露出来。
但还好竹取澈克制住了——其实就算真相说出来,这件事也可以看成她杀了个鬼,也可以看成杀了个队员。最后怎么决断终究要看主公的意思。
但竹取澈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手里。
所以女孩子利用时间差,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然后让鬼杀死了狯岳,自己又杀了鬼并打扫干净那些灰尘。
接着再假装刚刚抵达城镇,前去救人——结果救下来的当然只有地窖里昏迷的那些普通人,而狯岳那怪异残破的尸体也被“隐”部队带走了。至于对方尸体上心口中刀的痕迹……也早就被鬼给磨平了。
但就算是花费了这般心思,竹取澈还是觉得产屋敷耀哉其实已经看出了真相。
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太莽撞了……当初这个救援任务为什么会颁发给自己呢?明明距离更近的高级队士(甲级队士)也是有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初在头一次拜见主公时被对方察觉到了某些莫名的杀机,因此为了了解她在想什么,这位主公干脆把机会递过来。
但估计产屋敷耀哉也没想到狯岳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向恶鬼投降并变成了鬼。
简直……毫无骨气!
在鬼杀队千百年来的斗争中,并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反骨仔。但由于队内禁止内斗的禁令,所以通常是队员们抓捕了这些反骨仔后交专门的督查人员进行隐秘处置。
竹取澈也心知自己绝对是犯了禁令,因此才会不等产屋敷耀哉发难,就自动请缨去斩杀上弦鬼。
如果失败,这位以仁慈而闻名的主公将会过往不究,一切恩怨随风散去。
如果成功,也就意味着百年来的僵局出现了头一次的变化,这正是产屋敷耀哉和鬼杀队上下所喜闻乐见的事情。旁人更加不会追究竹取澈谋杀了一只半鬼化叛徒的过错。
与此同时。
“耀哉大人,到吃药的时间了。”
一位容貌端正,气质雍容的女子端着药盘推门而入,上面放着产屋敷耀哉需要每日服用、抑制诅咒扩散的药剂。
“谢谢你,天音。”
哪怕是结婚多年的夫妻,产屋敷耀哉依旧很尊重这位与自己相濡以沫,一同生儿育女的夫人。
“您在忧心什么?”天音夫人注意到丈夫有些惆怅的神情,“您刚刚不是与那位新上任的‘狱柱’会面了吗?”
“是的,但正是如此,我才有些担忧……那个孩子的内心太过酷烈,对待任何事情都要用最糟糕的心态去揣测。”产屋敷耀哉悲悯地叹息起来,“她认为我会责罚她的过失,因此主动请战,索要了一个难度极高的任务去执行。我为她的安危感到担心。”
天音夫人默默地倾听着。
“那个孩子还如此年幼,内心就如此悲观。我并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她却这般执拗地认为了……到底要经历怎样残酷的事情才会有这等思维观念的形成?”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很是难过,“我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