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辰单膝跪地,轻轻握住林木染的手腕,看她哭得涕泗横流,他眼眶一热,差点失态。
看到她哭,许敬辰会比她更难过。
她是那么坚强那么能忍的一个姑娘,如果不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绝对不会哭。
不过想一想,许敬辰也觉得有趣。从小到大,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哭,都被他撞到了。
秦奈拿过卫生纸递给许敬辰,他抽出几张小心地给林木染擦眼泪。
许敬辰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合不合适。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刚吃完饭就是有力气,比下午哭得有劲多了。”许敬辰一点一点把她脸上乱流的眼泪擦去。
正嗷嗷哭的林木染听后,不知怎的忽然憋出个笑。
她拿过许敬辰手里的纸给自己擤鼻涕,瘪嘴苦着脸说:“我这么难过,许老师你怎么还笑我。”
“有什么委屈的事。”许敬辰又抽出几张纸塞到她手里,“都坐沙发上说吧,地上凉。”
他欲要把她拉起来,觉得不太合适,收回了手。
秦奈扶着林木染坐到沙发上。
许敬辰把泡好的茶端过来,坐在林木染身边。
沙发塌陷下去,他侧身认真地望着林木染。
林木染皱着鼻子说:“对不起许老师,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吞了口唾沫,把被告上法庭,还被分手的事仔仔细细地讲了出来。
讲到为了让夏轻寒不生气,把头发染黑,减少在工作上的时间,但对方一直晾着她,还无情地跟她分手,并且是早就计划好的,林木染忍着难过叙述着,声音越来越小。
许敬辰咬着手指不吱声。
他让夏轻寒离开前减少和林木染的沟通,夏轻寒怎么搞冷暴力。
什么狗东西。
许敬辰愈发觉得夏轻寒这个人脑回路清奇。
秦奈痛骂了一句:“什么爱搞冷暴力的狗男人,什么一肚子坏水的臭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许敬辰感觉自己也被骂了。
他不敢说话。
许敬辰甚至觉得林木染要赔偿Zplan 300万这事自己也有原因,毕竟当初是他劝林木染离开Zplan。
他愧疚得抬不起头。
林木染的每一滴眼泪都有他的参与。
秦奈拍拍林木染的背,眼神示意许敬辰快点想办法。
“还没对簿公堂,Zplan的具体态度不明确,不是说马上要开庭了吗?先看初审结果。”许敬辰冷静道。
细数Cash music走过的这么多年,跟各式各样的鬼怪打过官司,合同纠纷不多,但典型案例不少。林木染这种他也遇过,只是那个案例中,Cash music是作为“反派”出场的,结局是反派胜利。
只要Zplan不想松口,林木染绝对打不赢。
“你说你当初要离开,那里的人不愿意?”许敬辰问。
林木染点头。
许敬辰翻看林木染近期接的商业项目资料,做了一个猜想。
不过这个猜想需要验证。
“从目前来看,如果Zplan按常规的流程走,你赔300万是铁板钉钉的。但还有商洽的余地,只是一切都要等开庭后。”
许敬辰不想给她那么大的压力,静谧的脸上挤出一个笑。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应对初审。我想,如果时嘉言看到你萎靡不振的样子应该会很开心吧,毕竟你状态不好就代表他赢了。”
林木染握着拳,一言不发。
“开庭那天我陪你去。”许敬辰知道她没办法直接调整好心态,“先洗漱一下睡觉吧,也不早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形状奇怪的钟表,十点半。
这个点对在场的三人来说都称不上[休息时间]。
“不要害怕,这只是你事业路上第一个官司。”他声音很淡,很轻,像猫咪柔软的肚皮,和窗外呼啸的暗夜成鲜明对比。
说到猫咪,三三被夏轻寒带给谁养了?林木染些许不安。
“以后还有很多官司吗?”
“说不准,我当初以为我这一生就只有和M传媒的官司,没想到后面多到数不清,雪花似的。哦,我会刨雪花肥牛卷,改天给你看看?”
莫名的,轻松了很多。
林木染脸上撑起笑,“谢谢你,许老师。”
顶灯的光有点发黄,林木染望着身旁的男人,柔软的褐发蓬蓬的,深邃立体的五官蒙了层清浅的阴影,嘴角含笑,眼眸低垂,似落日湖心倒影里的那朵染了糖色的云,投射出柔软清澈的影子,撩拨一下,泛起层层涟漪,毫无攻击性。
她晃了神,因压抑而僵硬的身子放松许多,沉着声问他:“许老师,你头发的颜色很好看。”
许敬辰摸摸头发,“天生的,以前老有人问我是在哪染的。”
又说:“我朋友说像小狗的毛,像吗?”
“这么说来,有点。”
“你要摸一摸吗?”他歪头看着她,“小狗的毛。”
许敬辰又低了下头,以便她能摸到。
鬼使神差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