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予每日大都在沉睡,一天清醒的时候不多。伺候的婢女栀月是个活泼的,最喜欢守在小床边陪着她说话。
赵浅予虽然很用力去记下,但奈何压根听不懂,待到她醒来后也几乎给忘记了,于是她也不再费心,所幸躺平了好吃好睡,偶尔醒时见到她爹和她娘,扯着小嗓子回上两句。
婴儿的日子就是如此单调,连外人都极难见上两个。
虽然不知年月流走,不过有一点赵浅予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天气变了,具体的就是照顾她的栀月和谢奶娘都已经换上了单衣,甚至连房外的虫鸣鸟叫声都大了点。
她作为小主子更是当仁不让,被褥、薄被早就换上了,不知是什么绸缎布料,但作为婴孩的赵浅予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相反觉得十分绵软,连睡觉都比寻常多上一刻。
晌午,她照旧醒来,圆滚滚的眼里还沁着点泪花,砸了砸小嘴,扯着嗓子叫唤了一声,提醒栀月和谢奶娘。
作为婴孩她作息规整,尤其到喝奶的时辰最是守时,从来没有耽误过。
赵浅予始终记得一句话,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不过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圆润的大眼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没等她想出个头绪来,脸颊被轻轻软软的碰了碰,似乎见赵浅予没有反应,那动作顿了顿,稍倾又在她柔嫩的脸颊上点了一下。
脸颊的触感换回了赵浅予的沉思,顺着看过去,正同一对圆眼对上。
没有等到栀月和谢奶娘来,反倒是等到了一个小孩。
小孩看着不过三两岁的年纪,整个人还带着奶味,白净秀气,穿着一件橙衣,见赵浅予看过来,那张故作正经的小脸顿时漾开了笑,亲昵的朝她喊道:“二妹妹。”
很快,比小孩瞧着更小一点的小脑袋也从旁边冒出头来,扎着两个小揪揪,系着丝带,羞涩文静的看了看她:“二妹妹。”
“妹、妹妹。”还有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赵浅予大大的眼里全是迷茫,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谢奶娘笑呵呵的进了房里,先朝几位小主子见了礼,这才俯身把小床上的小主子抱起,道:“二娘子该喂奶了,奴婢先行一步。”
几个小主子都是在喝奶的年纪,也十分明白,为首的小郎更是摆摆手,口齿清楚:“你去吧。”
赵浅予在谢奶娘怀里从上往下打量,这才看清楚了房中的情形。方才开口的小孩有三人,两个小郎,一个小娘子,说话的小郎和小娘子她已经见过了,最后一个比前两个更小,像是才会走动,一只小手还拉着兄长的衣摆,跟着兄姐含糊不清的念着。
谢奶娘抱着人去了里边的小间里,熟练的解开衣裳。闻着奶香,赵浅予立马就把兄姐们的事给抛到一边了,高兴的翘了翘小脚,认认真真喝着奶。
谢奶娘轻轻拍着后背,下意识叮嘱着:“二娘子慢些吃,别呛着了。”
她才进郡王府不过两月,对府中情分尚且不深,但日日伺候在跟前,这二娘子打从出生后又十分叫人省心,她日子过得舒坦。这回的夏衣,娘子还叫人给她也做了两身,等同栀月这等家仆,主家待她礼遇,谢奶娘对主家的事自然更上心。
赵浅予喝奶的功夫,她趁机说起:“二娘子之前睡着,没有在娘子身边见过几位小主子,他们都是娘子所出,是二娘子的同胞兄姐,大郎君名针,已过三岁,听栀月姑娘说已经跟着郎君启蒙了,大娘子名宁,二郎君名乱,前月里过了周岁。”
谢奶娘在赵浅予耳边絮絮叨叨。等她吃饱喝足,又带她去了恭房出恭,替她净身。谢奶娘做事麻利,但等抱着她回房也过了两刻钟了。
赵浅予窝在怀中,眼皮开始往下耷。
大郎君几个仍在房中,哪怕他们平日有跟着学一些规矩礼仪,但到底是小孩,哪里能守得住的,身子歪歪扭扭的靠在软椅上。
见她们回来,大郎君端了端身子,摆出几分长兄的派头问:“谢乳母,二妹妹吃好了吗?”
谢奶娘抱着人在几位小主子面前弯下腰身,好让他们看清楚,轻轻点头:“回大郎君,二娘子已经用好了。”
赵仲针目光落在赵浅予身上,眼里有些新奇:“那就好。二妹妹怎么又要睡了?”
他见这个妹妹的时候不多,母亲说外边人多嘈杂,二妹妹才出生,还不能见太多人,要等她大一些才能像他们一般在院子里走动。有限的几回在母亲处见到人时,这个妹妹一直都闭着眼在睡。
赵仲针过了三岁后便跟着父亲认上几个字,闲暇时还有大妹妹和二弟陪他玩,他对这个还没有说得上话的二妹妹也只一时好奇,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这回也是大妹妹说想来瞧一瞧刚出生的妹妹,赵仲针自觉自己是长兄,有义务看着弟、妹,这才领着他们来。
谢奶娘没有因为郎君小就随口糊弄,认真解释着:“大郎君不知,小孩年纪小时都是如此,一日大多时候都在睡着呢,睡得好长得才快,小主子们幼时也是这般过来的。”
赵仲针点点头,又问了两个问题。
赵浅予看着他们一问一答,汹涌的困意阵阵袭来,她张了张小嘴,眼角挂上了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