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渔带着他绕了回来:“我把你放下去,你要去跟谁说这个消息?指一个位置。”
男人干脆果断:“那里。”
阮渔带着他过去,直接跟着男人从飞行器上翻到了车顶。
他们离开了这片陷落的区域,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
有一辆车子消失了。
五十多年的末日,到了后期,武器制造缓慢,大批生产线被破坏,能组建出来少数几条用以筹备现在的装备,已经是很不错了。
阮渔被人看着,飞行器被收缴,她坐在角落,安安静静地看着狭窄车内的十数人。
沉默中,阮渔问:“你们有没有人认识,这样的人?”
她手里出现了两张照片,就像是变魔术似的。
周围的人惊诧万分。
但他们都朝着照片上看了一眼。
有一人出声:“黎凌和夏青……黎凌,死了吗?”
照片是系统给的,截取了它记录里的画面,其中男人黎凌满身是伤,女人干干净净地睁着眼睛。
“原来叫黎凌和夏青……”阮渔低声重复。
“喂,你还没回答我,黎凌是……死了吗?”
阮渔反手将照片收了起来,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问话的人僵住,难以置信,又觉得早晚有这一天。一时间,眼中的悲伤很复杂。
“你真的,”一道细细的声音响起,“是从未来来的吗?”
阮渔看向那人:“嗯。”
“末日结束了吗?”
“什么时候结束的?”
“变异生物全部消灭了吗?”
“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阮渔一一回答。
直到车子停下,有人带着她朝指挥官走去,阮渔有了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阮渔以为,她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然后她看见变异生物结成了群体,自远方朝他们而来。
这是一场血战。
有人拉着她跑,有人张开双臂站在她身前。
系统保护着她,却无法将身边的人罩进来,阮渔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死去。
就像是五岁的时候,她看着一位武警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阮渔动不了了。
她拼了命地拿着那把刀向前冲,她死不了,再怎么样都死不了。
但她太渺小了,没有用。
一切都遵循着历史中发生的脉络向前,她是一个见证者,将这份只有结果没有过程的息平野战役,刻入了心里。
·
会议室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空气浓稠得像是带着刃的刀子,落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心上。
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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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不眠不休地看视频的同时,阮渔这三日过得勉强还算可以,起码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她吃了饭,喝了水,出去晒了太阳。
尽管,她见不得吃不了肉、糊状物、鲜血、红色……
几日前,在基地这边洗漱吃饭,就有人发觉,阮渔似乎患上了PTSD。
与她小时候的不一样,她的反应更像是经历过战争。
原来大家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阮渔摸着身边躺倒的白色小猫,软绵绵的,触感温热。
她看着夕阳西下,枯藤老树是安静的,不会抽冷子甩她一脸。
地面也是平坦的,不会突然间裂开。
更没有变异动物扒开了地皮爬到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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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视频的,全都病了。
陈勉苒几位经历太多,他们也曾在外执行过任务,见到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留下的后果。
但他们依然受到了影响,只是相对来说比较轻微。
与之相比,阮渔只是刚回来时候崩溃了一小会儿,后续居然能吃得下东西、睡得了觉,现在更是淡然地独自一人待着,不崩溃、不大吼大叫、不惊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应该睡不着,梦里都是恐怖的回忆;吃不下饭,因为太难受犯了恶心;情绪激烈,短时间内受到了超过人体承受能力的冲击。
可她都没有。
阮渔看着小心翼翼来询问自己的人,手里的笔停了下来。
她正在做心理测试,也在回答问题。
“因为,”她笑了笑,没有丝毫温度,“我让系统把情感阈值调到了最低。”
阮渔在某个选项上打了个勾。
——你是否不断地重复出现经历过的创伤事件的回忆、想法和影像?
在那日吃饭差点吐出来的时候,阮渔就让系统调过了。
不然,她吃不下去,也睡不了。
她更无法进行思考。
这几日,阮渔一直在想,为什么会突然被送到以前,又被送了回来?
不是系统做的,那还会是谁呢?
她绑定系统,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还是说,一切都是星河搞的鬼?
你是最后的大boss吗?阮渔问。
这是你的阴谋吗?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