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唯只在读小学的时候参加生物小组,被带去乡下时看到过一次萤火虫。
这是第二次。
看着那只屁股冒着荧绿色的萤火虫在屋子里飞了一圈后,终于找到方向后飞出去。
他抱肘靠墙,站姿透着一股慵懒散漫。
此时眼神安静地看着夏荷:“别人能喜欢上那个时候的你,你就这么断定,我不会?”
夏荷以为他指的是自己之前和她说的那些非主流追求者。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我都高三了,头发也比之前长了不少。而且那些人就是些小混混,学校里但凡好看点的女生他们都追,追到哪个算哪个。”
安静持续了很久,夏荷的话迟迟没有等来回应。
等到杂物间传来奶奶的声音时,周夫唯的声音才缓慢响起:“我说的,是白天碰到的那个。”
奶奶在收拾屋子,为过几天的席宴做准备。
她给一些还在走动的亲戚打了电话,到处炫耀,说小荷带了男朋友回家,明年就要结婚了,让他们过来吃顿饭,提前见见。
夏荷原本还觉得动静太大,怕周夫唯不喜欢。
结果他本人十分乐在其中。
还帮着奶奶一起整理。
夏荷从小到大的课本还都留着,受了潮,书页都开始泛黄。
轻轻抖一抖,书页里还有纸屑掉出来。
一同掉出来的,还有一封没有拆开的信。
明明没有盖邮戳,却还是很认真的贴上了邮票。
上面的字迹,端正大气。
夏荷好奇捡起那封信:“这是什么时候的。”
她完全不记得了。
周夫唯看见信封下面的名字。
——李遥。
他挑眉:“不拆开看一眼?”
虽然不知道信的内容,但隐约好像能察觉到一些。
她犹豫地看着周夫唯:“还是算了,反正我不感兴趣。”
“可是我挺感兴趣的。”
周夫唯的声音听不出多少异样来。
哪怕夏荷想要努力从他的神情里辨认出一些其他情绪。
可看了很久都是徒劳。
周夫唯不轻不重的声音,在这夜里响起:“我还没这么小气,不至于连过期的醋都吃。”
夏荷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忐忑地拆开了信。
信纸质量很好,从这么久还没有受潮变色就能看出来。
足以可见写信的人对这封信的重视程度。
尊敬的夏荷同学:
我深知自己是个迂腐至极之人。高中忍耐三年,唯恐泄露情谊半分。
而今毕业,方才敢鼓足所有勇气同你写这封信。
我出生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思想老旧的文化人。耳濡目染之下,我免不了古板迂腐。
自小循规蹈矩,什么年纪便只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
可是。
三年前入学的第一天,在见到夏荷同学的第一眼,我却挣破了我从小尊崇的思想。
不受控制地早恋了。
我每日挣扎,一方面知道这样不对,可这份情谊却如同雨后春笋,每日疯涨。
我束手无策,只能直面它。
如果你也对我有意,哪怕半分,哪怕微末,都请你于明天下午,窑河边与我见一面。
文字虽可以表达情谊,可不过几克重的一张纸,我不放心寄予此表达我对你的
信写到这里,有两个字被划掉,依稀可以看见一些文字轮廓。
像是“爱意”
最后改成了情谊。
我不放心寄予此表达我对你的情谊,总觉得过于轻挑,不严肃。
可能严肃二字不太恰当,但在我看来,感情之事,该是严肃隆重的。
同样的,夏荷同学在我看来,也是严肃隆重的,不轻于师长父母。
所以在以往和你的相处之中,我可能显得有些过于认真,让你感到过不适,非常抱歉。
但是,我始终没办法用太过浮浪的态度去对待夏荷同学,我遵崇我自小接受的教育,也遵崇夏荷同学。
可惜书本里的知识只教会我如何应对考试,未曾教过我对待遵崇之人,应该用哪种方式。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夏荷同学,明天务必与我见一面!
李遥
敬上
这封迟了许多年的信,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被看到。
夏荷甚至连那个人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她有些内疚,如果当时能及时看见的话,至少能礼貌的拒绝。
周夫唯看着那封信,下巴微抬,笑意虽未完全散去,但至少不再像方才那般轻慢。
“刚才看他那个眼神,我就感觉到了。”
夏荷生怕他生气:“虽然我不记得他了,但我读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学习,别说早恋了,我朋友都没几个。”
“我没生气,我的心眼至于这么小吗。”
夏荷欲言又止,有点想点头。
周夫唯伸手薅了把她的头发,像是在报复她这个反应:“你要是敢点头,我立马生气。”
夏荷急忙摇头:“你的心眼是整个宇宙最大的。”
周夫唯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