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花红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屋内依旧静悄悄,没什么人气。
天未亮透,室内依旧光线昏暗,花红踏入屋内之后便放慢了脚步,小心观察四周,缓慢入内。靠门的书桌这边看不见人影,她往床的方向寻找。
幸好,她在床上看到个人形的凸起,她瞬间放下心来。
“赫利俄斯?”花红边靠近,边一声声呼唤他,希望能把他叫醒。
床上的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花红心中生疑,加快脚步,走到床边,却看见让她心惊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不知为何表情痛苦地蜷成一团,走近了,她才听见他持续在重喘气。
颤抖着手抚上他的额头,原是想感受一下他的体温,却摸到满手冷汗,冰冰凉。
花红立马急了,用力摇动他的肩头,想尝试唤醒他,问他为何如此,“赫利俄斯,赫利俄斯,你怎么了?”
摇了许多下,他才努力支起眼皮,看见是花红过来,又合上眼,嘴里呢喃着什么,声音太小了,她根本听不清,只好把头凑过去,耳附在他唇边。
“腹部,痛。”赫利俄斯重复着这句话。
花红立刻有了决断,嘴贴到他耳边,“我去给你找大夫,你撑一下。”
村里没有医馆,去镇里医馆要一个多时辰,而且去到医馆还不定开门,赫利俄斯,他……
花红清晰地听见他痛苦的喘息声。
他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看来,只能先去请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了,也许只是个小病,赤脚大夫就能看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花红转身就要跑去大夫家里,还没站起来,就被绊住了。
她这才发现,赫利俄斯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她的上衣下摆。
这刚好提醒了她一件事。
花红转回去,对赫利俄斯解释,“我不是要丢下你,而是要去请大夫给你看病,这得找医生才能好。”
“你松松手,我才能过去。”
赫利俄斯得到保证,才松开紧攥着的手掌,也不知道病弱的人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她衣角不放。或许,人在生病的时候就是会特别脆弱吧。
对了,等会大夫过来之后,要是问她,这男人是从哪来的,为何躺在她家的床上,她要怎么解释?
花红突然想到个紧要的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直跺脚,想逼自己想出个方法来。
心一横,花红直接出声问赫利俄斯,“你还有力气吗?”
他点头。
花红双手握着他的手臂,“你先起来,我扶你到大门边坐着,然后我再去请大夫,你等我回来。”
身体的不适让他放弃思考,艰难地撑起上身,借着花红手上的力道,缓慢起身下床。
此时天色亮了些,赫利俄斯一站起来,花红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何时又换上了那身怪异长袍。
她一边勉力撑着赫利俄斯半边身子的重量,一边眼神四周乱转,搜寻圆领外袍的踪迹。
他们缓慢移动到门边,她才在书桌旁的凳子上发现它凌乱的身影,伸长了手臂用力捏住它的一角,终于将它拿到了手中。
花红舒一口气。
她专心引导着赫利俄斯走到大门边,又小心搀扶着他倚着墙坐下,再艰难地给他套上圆领外袍,系好衣袋。
定睛一看,赫利俄斯的脸色似乎隐隐泛青。
花红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想让他清醒过来,赫利俄斯艰难地瞥她一眼。
“我现在去请大夫,你坚持一下。”
“最,最多一刻钟!”
她留下这两句话,就匆匆出了门。
锁上门,花红朝大夫家的方向飞奔而去,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老天爷保佑赫利俄斯平安无事。
她能做的,只有尽快地把大夫请到家里,想到这里,花红默默又加快了脚步,尽管她喉头已经感受到一点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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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俄斯,醒醒——”
“赫利俄斯——”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双肩被疯狂摇晃,他条件反射地想让那人别吵了,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仿若进入梦魇。
“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
肩上的摇晃不停,焦急的呼唤声亦不断,太烦神,他眉头紧皱。
眼皮被强行撑开,他猛地醒过来,意识回笼的瞬间,一张皱巴巴满是纹路的脸毫无预警地闯入眼帘。
尽管病痛已经耗费了他绝大多数气力,他还是被这突兀的脸吓得猛得仰头后退。
砰。
他的后脑勺撞上墙,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啊,痛——”赫利俄斯低声咒骂一句。
痛感提神醒脑,他努力打起精神,抬眼向四周看。
院落还是之前的院落,只是花红不在,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粗布短打的老者——方才那张脸的主人。
“小伙子,你醒啦?”老者一笑,面上的皱纹都皱成了一团。
赫利俄斯冷淡看他一眼,没有回答的意思。这老者出现得太突然,不知是敌是友,他并不打算理会,现在自己的身体虚弱,只能以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