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愣是一面也没见过,只有一种解释:徐亦晴故意躲着不肯见她。
徐溪晚不意外,平白无故多个姐姐,还不是自己妈生的,任谁心里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徐溪晚推开病房门时,徐亦晴回头看了她一下,“来了?”
“嗯。”
徐亦晴看上去比两年前成熟了很多,样貌也更接近于成年女性,她简单跟徐溪晚打了声招呼,轻声呼唤自己的父亲,“爸爸,姐姐过来了。”
病床上的徐泰宏缓缓睁开眼,他的脖子很难再转动,只有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挣扎着停在徐溪晚身上,“近……近一点……”
徐溪晚走近两步,站在病床边。
“小……小晚,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徐溪晚淡然笑道:“父亲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那……那就……好……”徐泰宏又转着眼珠子去看徐亦晴,“小……小晴……”
“爸爸,我在,我在这里。”徐亦晴握着徐泰宏的手,那只手苍老消瘦,老得像一节树根,徐亦晴一握上去就红了眼眶,“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吧。”
“你……跟着你姐……她会……她会照顾你……”
“我不要别人照顾。”徐亦晴倔强地哽咽,“爸爸,你说过要看着我结婚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只要你的照顾。”
徐泰宏艰难地微微抬起一点嘴角,他疼爱了十八年的小女儿,他当然想亲眼看着她结婚、生子,看着她幸福,可徐泰宏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跟着……你姐,答应我……”
“我答应,我答应。”徐亦晴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徐泰宏苍老的手背上,“爸爸,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爸爸会好好的,小晴别难过,我会的。”徐泰宏分别得了两个女儿的保证,带着微笑,安然闭上眼睛。
心率仪上的线条很快由山峰变成直线,徐泰宏手上那点微弱的力气也松开了。
徐亦晴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趴在病床边失声痛哭。
徐溪晚站在旁边看,内心毫无波动。
有什么好哭的,徐亦晴想,他这一辈子风光无限,老时死得其所,人终有一死,能比徐泰宏死得更没有遗憾的,世间也找不出几个人。
徐亦晴只觉得自己这个姐姐真是冷血得可怕,她看徐泰宏死去的眼神,和看一只死去的牲畜都没什么区别。
医生下午四点多下的死亡通知书,徐泰宏一死,徐兴安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代理当家人,六点不到,带了一大群徐家亲戚挤进病房,趴在徐泰宏尸体上嚎啕大哭,哭声悲切,连带着他带来的那帮徐家人也跟着哭,病房里噪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烦,徐溪晚受不了,找了个理由躲到外面的走廊上。
徐亦晴也被他们挤出了病房,坐在走廊长椅上抹眼泪,衣袖湿了一片,徐溪晚递了包面巾纸给她,“擦擦吧。”
“不用你假好心。”徐亦晴挥开她的手,瓮声瓮气地说。
“随意。”徐溪晚收回手,无所谓道:“我现在回主宅,你是跟我走,还是待会儿自己回去?”
“不用你管。”
这回徐溪晚没有坐视不管,她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过照顾徐亦晴,就说到做到,徐亦晴不走,她也站在旁边等着,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徐亦晴还是不走,才皱着眉道:“你如果不愿意自己跟我回去,我就打晕了找人把你拖回去,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小幸还饿着肚子等我一起吃饭,我没工夫跟你耗时间。”
一提林幸,徐亦晴才慢慢站起来,跟在徐溪晚身后慢吞吞往主宅走。
徐亦晴纠结了一会儿,才问:“小幸……小幸最近怎么样?”
“很好。”
“她今年已经四年级了吧?”
“嗯。”
“我……我好长时间没去找她玩了,你帮我跟她说,让她不要怪我。”
“自己说。”
“……”就不能安慰一下刚刚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么?徐亦晴哀怨地想,徐溪晚和两年前一样冷血,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林幸的变化就大了,徐亦晴看到她,要不是她脆生生地说了句“小晴姐姐好久不见”,徐亦晴都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两年前那个瘦小奶气的小姑娘。
林幸实在生得太好,六七岁时就是一双大眼睛,长到现在,那双眼睛更加灵动,瞳孔像黑珍珠一样亮,又像最干净的湖泊一样清澈,她的眼角稍微向下垂,看人时总是水汪汪的,已经初现了一点含情脉脉的端倪。
徐亦晴暗暗地想,这样灵秀的小姑娘,长大后不知要惹多少桃花。
“小幸,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小晴姐姐骗人,想我你早就来看我了,怎么可能两年都没来。”
“我……”徐亦晴被她噎了一句,说不出话来,又看她笑弯了眼睛,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哼哼去锁林幸的脖子,“好哇你小丫头,两年不见你胆子大了啊?敢取笑我!”
从徐泰宏进了重症病房,徐亦晴就一直心里难过,直到今天和林幸玩闹了一阵,心里才好受些,连晚饭都比平时多吃半碗。
可是吃完了晚饭,林幸去做作业去了,徐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