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我拥有了一项关于向雨泽的“超能力”:他仿佛自带光芒,是人群中特殊的存在,我在与别人的交谈中能清晰感应他在我的几点钟方向。
向雨泽,是我余光就能看清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他,有点关心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大声说话、举止浮夸,想借此引起他的注意。
我眼睛看着别人,嘴里说着言不及义的笑话,余光里却全是他,我像一只偷吃的仓鼠不安地左顾右盼,怕他看见,又怕他看不见,眼神不自然地缥缈着、闪躲着。
每一次偷看,都是每一次不由自主的明目张胆。
我怕自己眼神过于直白明了,泄露了其他寓意,于是我总是笑得前仰后合,利用姿势表面的坐立难安来掩饰内心的沉默咆哮。
在他循着声源望过来的瞬间,我又会下意识地回避,以保证我眼中的缱绻不会赤|裸裸地展示在他面前。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长得再漂亮一点,再瘦一点,学习再好一点,底气再多一点,他看过来时我的目光就不会躲闪,而是可以自信地对视。
偶尔,我来不及闪躲,会被他捕捉个正着,他对我笑一下,我好像,一眨眼,就过完了十七年。
不得不说,向雨泽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眼睛大却并不空洞,睫毛长却丝毫不显阴柔秀气,目若秋水,眸含星辰,很难不让人在这双眼睛里沉沦。
可除了那双瞳孔里似有整片宇宙的大眼睛和一米八几的身高,他真的和我的理想型八竿子打不着。
他很内向,不会唱歌跳舞,也没有腹肌,他不会打篮球不会弹吉他,甚至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
可神奇的是,我丝毫不在意。
知道他偶尔小结巴竟然也只是觉得可爱;知道他会抽烟喝酒却仍觉得他很乖。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小算盘。
周三的体育课我逃课在教室写作业,向雨泽上完课回来满身是汗,我拿起手边的透明垫纸板给他扇风,开玩笑地说:“一次五十。”
向雨泽眼睛亮亮的;“那也得一个亿吧,慢慢还,这辈子都还不完。”
那就慢慢来,到下辈子也好。
我可不敢说这些,笑了笑改口:“是啊,把你赔给我都不够。”
向雨泽说:“我倒贴你也不要啊。”
我要啊,你倒是倒贴一个我看看,谁说我不要。
小心思过于昭然若揭,我有点招架不住,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写作业。
天哪,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马上就高三了,我的成绩一塌糊涂,居然萌生出这种心思,不用我妈出手我自己都想打死自己。
简直疯了。
*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跟舒曼提起向雨泽次数太多,敏感如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课间,舒曼上完厕所回来对我说:“你家白菜被猪拱了。”
我听得一脸懵,我家白菜是谁?猪又是谁?
“向雨泽在走廊里和别的班女生笑得可开心了。”
我嘴上念叨着关我什么事,心理却忍不住犯嘀咕。
原来吃醋是这种感觉,我手上的薯片顿时就不香了。
我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甚至想把向雨泽拽回来自习。
有时候,看着向雨泽和舒曼说笑两句我都生气,更别提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可我是谁?我又凭什么这么做?
这醋吃得毫无立场,也好没道理。
我气鼓鼓地拿起了手边的物理习题册,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之前“参观”向雨泽手机相册的那些照片。
...
那天课间苏天杭在跟他讨论手机像素,向雨泽单手拿着手机在桌子下翻着相册里的照片,我一边转着笔偶尔在书上写写划划,一边听着他俩的聊天时不时搭上两句。
“这时你几岁?”我听见苏天杭问。
照片上是半大的向雨泽,穿着黄色的厚外套,笨拙地站在山腰的阶梯上,比着标准的游客手势,看起来胖乎乎的,完全没长开的样子。
“十岁。”
我来了兴趣,手机相册真是个好东西,那里有我不知道的向雨泽的过去,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
征求了向雨泽同意后,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他小时候,很可爱,肉嘟嘟的小屁孩儿,完全不像现在的明朗少年;有一只白色的博美,他总是抱着它合影;有他妈妈,原来他的大眼睛是遗传自阿姨;居然还有几个女生的照片…
“这是谁?”我下意识想要知道。
“哥们儿对象,他们几个老用我手机聊天。”
我继续翻着,老张进门时他飞速抢回,收起了手机。
我无意间瞄到了一张照片上似曾相识的脸,照片太小他速度太快,几乎一扫而过,我没有看清。
可能也是某个哥们儿对象吧。
...
我笔在物理书上停留好久,脑子乱糟糟的。
“不画带电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