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一听便知不妙, 只却不知到底为何,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府内滚了一圈,脸上笑意丝毫不减, 略一福身便又笑道:“公主您是知道的,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儿, 这的奴婢媳妇各个的都仗着脸面心气儿高又不服管, 似我们这样小辈儿的竟还不敢很管了。竟叫她们得罪了您,真是罪过。”
楚旻一笑,却没说话。
黛玉淡淡道:“凤姐姐也别忙着推卸, 她们来了这管不管得住却不与你有什么相干,可若是你们疏忽怠慢,专捡着送个不检点的来, 叫我们有苦说不出,那就又是另一回事。”
凤姐心内咯噔一声,不检点又是怎么说的?才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楚旻直接挥手打断,“藿香, 把人给琏二奶奶送回去。”
“如今还有一桩无头公案等着, 早两月出了这等丑事, 你们却还毫无所觉。”楚旻冷笑一声,“等着查出来了贼, 还了我的东西,这却还好说。若是不成……”
楚旻低头端茶, “可就别怪我不顾念我妹子的情分了。”
凤姐还满头雾水, 那边藿香却已经抬手送客,“请罢,琏二奶奶。”
凤姐糊糊涂地被送了出去, 便有人过来要叫几个人去带青萍走。凤姐忙给平儿使了个眼色。
平儿会意,一壁挂上笑脸跟着过去,一壁悄悄地忙拉着藿香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塞进手心,“不敢求姑娘什么事儿,但请告诉了我内情,我也好按着公主的意思办差呀。”
藿香轻轻把镯子推了回去,“平姑娘这倒不必,便是我不说,回去你们一问也知道了。青萍已有了身孕却是两个多月。你们竟送了个大肚子的丫鬟过来伺候——公主如今这样已经是看在你们奶奶的面子上了,若是换了旁人来问,这会子必是叫人拿大棍子打出去的。”
“你们主子总好说是精挑细选的人送了来,却还出了这样的事,叫人不由得不疑心你们府上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藿香轻声道,“嚷出去了,我们是没什么,公主身份尊贵,不怕这些,林姑娘也是我们娘
娘的干女儿,自有人作保。只你们这些姑娘们不免就要受带累,连带着宫中……”
藿香适时收口,只点了这几句便道:“你们细想去。”
平儿心内已翻起了滔天的浪,手上冷汗都出了一层,一壁紧着叫人去带青萍,一壁口内连声道谢,满是感激,“多谢公主体谅,这、这真是不成想……姑娘,也多谢着你,回头等你空了,我置办酒席特特请你来。”
藿香摆了摆手,并不曾应下邀约,只笑道:“这话原是我跟你好才这么说,若是图你什么,也就不说了——还有一句,全当我多嘴,这事儿,你们奶奶却不好做人,要我说,终究这也不是你们的本分,趁早交托出去才好。”
平儿忙又感激道谢,“我知道你的心,全为我们着想罢了。”
藿香点了点头,便扭头进了屋内。
平儿这才叫人塞了青萍的嘴,厉声喝道:“这小蹄子手脚不干净,却还辩白,我们奶奶很听不得这个,快堵了嘴带回去,在潇湘馆岂不让公主生厌。”
婆子们齐声答应,七手八脚地拖着青萍去了,青萍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也不说话,似乎也是被自己有孕的消息吓得不成了。
屋内藿香见了楚旻,福身道:“公主吩咐的话,我都跟平儿说了。”
楚旻颔首,“说了就是。”她叹了口气,“原是想让凤姐揽了这事儿过来,日后好顺理成章地管着园子,别叫王氏插手。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又出了青萍这么一档子事儿,再让她来沾不着好处不说,倒惹一身腥气。”
“还是交还回去,让二舅母自己操心罢。”黛玉笑道,“为了宫中元妃,她怕要生生咽下去了。”
楚旻哼了一声,“本就是她的过错,难道不该吃苦果子的?”
黛玉也点了点头,“正该如此——姐姐,还是说那贼罢?我估摸着这会子贾家怕是没心情管咱们。姐姐怎么想起来查红果的?”
楚旻缓缓转着手中铜炉,嗤笑道:“真指着贾家,怕不是我的东西扔金炉子头融了,她们还溜溜儿地找人呢。”
“不过方才小桃儿
说的,让我有那么点子察觉。”楚旻回头看着黛玉,“玉儿可还记得那些首饰初初丢了时,咱们曾说起过,也不知那贼是怎么把东西偷了的?”
黛玉想了想,笑道:“是了,正是这话。咱们说起偷却容易,怎么把东西从屋子带出去才叫人不解呢。”
“就是这话,我这几日有空儿便想,只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把东西带出去的?那项圈又不是什么小东西。还是今日小桃儿说起红果来,我觉着有门儿——那项圈原为着太大,整个儿怕变形,做了是六截儿。虽则都用金丝箍紧了,平常人不能轻易拆开,可金子质软,真手上有功夫的,借着工具却也不是不能拆分。”
“还有那镯子,瞧着是镯子,却说是链子也可,也是用的花丝镶嵌的工艺,一块块儿连起来的,本是为了正有这么几块红宝石,分开了做的更精细,不想却给那贼子便利了。”
黛玉仔细地回想看见过的那套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