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毁了?”
黛玉脸上急得通红,“那我也不留下!你都去了,我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不愿看这些人虚情假意呢。”
她话音软了软,“好姐姐,你只管前头去就是。我在坐马车慢慢儿地走,在后头替你看着行礼或者来往传信,都是方便的。再者你就是回了京城,难道家中就不要一个人守着了?愈是忙的时候,家里愈不能乱才是。”
“姐姐待我如珠似玉,如今姐姐为难,叫我干看着,我是不肯的。”黛玉拧着眉,瞪了楚旻一眼,“姐姐不答应也无妨,你前脚走,后脚我就跟上去。你别想丢下我!”
楚旻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知道黛玉性子执拗,一上来了,是怎么说也不听的,忙叫她多多地带人,赶着被褥都放进马车,“你靠着还轻松些。”
黛玉只推着她让走,“知道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很不必姐姐来嘱咐。你还是快走,我自然后头跟上去。”
楚旻勉强一笑,正这时藿香从门外进来,
匆匆道:“公主,马备好了——”她凑近了又低声道:“上皇子收下了玉玦,答应照拂林姑娘。”
楚旻苦笑,“玉儿这丫头不肯听——倒是白说了一回。这样,这么晚了,别再去搅扰人家,明儿你起早,过去赔个礼。”
藿香拽着缰绳,“是,奴婢明日一早便过去。”
楚旻匆匆点头,从藿香手中拽了缰绳过来,执鞭一扬,“走!”身后护卫们齐齐扬鞭,马队疾驰而去。
程山紧随在楚旻身后,一言不发地疾驰,直至出了城门,忽听前头有人高声问道:“来的可是楚家安定公主?”
楚旻紧勒缰绳,程山戒备地横在楚旻身前,沉声喝道:“你们是谁?”
那群人护着一人纵马上前,马上那人带着厚厚的兜帽,至楚旻跟前方掀开,“旻儿。”
程山还不等惊疑这人怎么叫的如此亲近,就听楚旻讶然道:“上殿下?”
簇拥在深灰色兜帽中一张洁白的脸显现了出来,正是上皇子钟渊!
他言简意赅道:“我知道你着急,别的不说——这是一份荐书。京内有个郎中,极好的医术,却因当年家中父辈获罪,发誓不救权贵,但他跟我有些渊源,欠了个人情。你拿着这个,去找他,他会给北静王妃诊脉的——别的大夫再好,怕只怕一个避忌和不敢开口,他是不会忌讳的。”
楚旻感激地一拱手,亲手接了钟渊递过来的锦囊,“大恩不言谢!待回了京城,我必定报答!”
钟渊脸上神色不见变化,只是道:“你去罢。”
楚旻不及想别的,匆匆又是一拱手,方骑马奔驰而去。
钟渊身后此时才上来一人,摘下兜帽来低声道:“殿下,您这是……”他叹了口气,劝道:“赶紧回去罢?陛下今日还要带您去见蒙古王公,若是迟了,陛下可要大发雷霆了。您……”何必呢?
“伴伴,”钟渊并没有回头看高容,“当年母后病重,我远在蒙古,听说太医院竟无一人敢下猛药,拖至无可奈何,母后方阖了眼——你说,当初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帮
她一把,是不是母后就不用崩逝了?”
高容不敢接这个话,嗫喏半晌,方道:“皇后娘娘的病来势汹汹……”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说不服自己,元后的病有几分是真不可治,有几分是太医们不敢担责,只敢用些温温吞吞的药拖着……这会子人都去了,又能说甚么呢?
钟渊不曾再跟他说话,只扬鞭一挥,“驾!”高容匆忙跟上。
黛玉坐了车从后出了城,马车行得慢,她一路上不住地催人来往问话,只等着前头来信说楚旻已经进了直隶地界儿,方长出了口气。只觉自己整个人绷着的一股劲儿都松懈下来,念了声佛,“可是到了京城便放了心了。我怕只怕路上再出个什么事儿。”
这一放松,身子便受不住了。
这几年虽有安定王府悉心养着,黛玉身子也渐渐变好,可毕竟才从京城到了围场不过几日,身子还不曾完全歇过来,便又匆忙赶回,来来回回,早超出了黛玉承受的极限,当天夜里便发了热。
雪雁吓得直哭,一个劲儿地让黛玉歇歇再走,“您这可怎么好!”黛玉哪儿肯听她的,执意要走,“我这还好,姐姐那里却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左右咱们还带了大夫,叫人抓一副药来我吃了,赶紧回京。”
雪雁苦劝不住,只得应了。
藿香又是感念黛玉待她们公主一片真心,又是心疼这位娇弱的林姑娘,又怕说甚么惹得她心绪不好,唯有尽心服侍才过得去。
这些楚旻一概不知,她连夜赶路,终于在冬日第一场雪前,赶到了北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