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那套头面,不由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若是平常人,不知关窍,也拆不开,可真是工匠出身,那就不一定了。”
“故此我疑心红果。”
楚旻正说着,却听身旁兰香小小惊呼一声,引得姊妹两个都看了过去,兰香忙跪下赔罪,又道:“公主说这话,奴婢想起来一事——当初青萍回来,奴婢就是看见她跟红果在墙根子底下说话儿的,那红果脸上焦急,奴婢当时还只当是她们两个好,如今想来,怕不是有鬼。”
藿香更心细些,听了忙道:“适才奴婢问着青萍,青萍也说当时她根本不知什么,原就是想回来的。可红果见了面便急着拉她到墙底下,还说她‘你怎么还敢回来’,她这才慌了,只道是跟表兄的丑事咱们已经知道了,公主要责问她。”
楚旻微微眯起眼睛,“这就奇了,失窃之事尚未有定论,我并不曾声张。方才青萍回来了,我叫了人来,那些丫头们知道了不奇。可照理儿青萍回来之前这院子头该谁都不知道才是,那红果又是怎么知道的?还跟青萍说甚么还敢回来。”
黛玉一一串联起这些线索,便道:“这么说,这个红果嫌疑极大。何况当天她也是在屋子伺候的——姐姐查红果是查到点子上了。”
楚旻同意道:“就等着赵老六回话了。还要问问到底是什么让她有这样胆子,偷到我头上来了。”
却说平儿匆匆出了园子,进了凤姐处便撵了小丫头子们出去,进内关好了门窗,便听里头凤姐出来,急声追问道:“可问了是什么事儿了没有?”
平儿拍着手气道:“奶奶再也猜不着!青萍怀了孕了!”
凤姐吓了一跳,“怀孕?她怀的谁的!好端端内宅头伺候的丫头子,见着几个男人,怎么就怀了孕了!”
平儿气急败坏地道:“这却上哪儿知道去——眼下要紧的还不是这个,奶奶您想,且不说这是咱们千挑万选了送去给公主使唤的,弄出了这样的事,人家心岂不恼恨。咱们白费心思讨好。”
“再一个,这可是伺候姑娘们的丫鬟!这园子头,得有多少跟青萍差不多年纪的,又相好的,青萍做出这样的事,难保这头就再没有几个——这传出去,姑娘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又拉住了凤姐,凑上去低声道:“还有适才我听着公主身边藿香的意思,这事儿咱们要是不给个交代,怕是要闹到宫头去。言谈间提到宫娘娘……奶奶,咱们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了!”
凤姐心头一阵阵发颤,“照这么说,失窃竟还是小事,这却是大事。我如何兜得住?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儿。”
“不成,我得找老太太辞了这事儿去!”
凤姐向来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话说了也不等着,当时便带了青萍至贾母那里,禀明白了缘由。
“此等大事,孙媳不敢做主,只好来请老太太的示下。”凤姐为难道,“毕竟孙媳年轻,却又不曾经历过什么,却也知道像这样园子头不狠狠地清查是不能的了。可话也还是那话,孙媳太年轻了,这园子头不是伺候过长辈的老妈妈们就是太太们的陪房,我一个年轻媳妇,却很不敢下手。”
她说着拿帕子掩着眼角哭了起来,“孙媳每每想起不能全了老太太给的信任,这心头就跟刀搅一般,可又实在不敢,老太太……”
这接二连三的事儿让贾母疲惫不堪,她毕竟年纪大了,体力精力都不济,这会子见着凤姐这样,明知她是差事烫手故意推辞,也提不起精神来跟她打机锋,只是疲累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回去罢——叫老二家的来我这。”
凤姐心内长松一口气,急急忙忙地出去了,也不使自己的人去,便就手儿拉过贾母院中一个小丫头来,吩咐道:“老太太叫传二太太,你去传去。”
小丫头子哪知道这头的弯弯绕儿,忙答应一声,快快地去了。
屋内贾母默然半晌,方问鸳鸯道:“这个青萍是谁家的?”
鸳鸯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是三姑娘奶姆蒋嬷嬷家的。”
贾母出了半晌神,方道:“噢,我记得她了。一个心眼子坏的老货,跟老二家的倒是好得。儿女都跟她陪房接了亲。”
贾母冷笑一声,“竟都是她的人惹出来的祸事,这当初挑人,也是她极力揽了去,这会子出了事,却要我来操心,没有这样的道理!”
“叫她来,我倒要问问,她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