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样清闲日子可少有了。”
楚旻笑道:“哪儿这么容易,太上皇那里倦怠这件儿呢,是皇上一心想成罢了。”
“是么,既这样,我那日去荣府还听见说二舅母那里薛家姨妈和一个姑娘来了,只是我去的时候不巧,没见着他们。”黛玉笑道,“说起来荣府,他们省亲别墅建成了,那日还说叫我来问问姐姐有没有空,好过去瞧瞧。”
“省亲是定了元宵罢?”楚旻想了想日子,确定这个并没有变,还是在原著中提到的元宵。
黛玉也点了头,“是说元宵的。他们怕是年都过不好,还忙着预备省亲呢。前儿我过去,老太太还问我到时候能不能也过去,说元妃娘娘听见我来了,十分想见。我总不好当面推辞,只说不好叫姐姐自己过元宵的,才来了。”
她蹙着眉,撇嘴道:“从来贾家姑表姊妹也是不少,我母亲那一辈儿算上她也有四个姊妹呢,虽其他人都去了,可留下儿女却好多,总得有七八个的,也不曾听见叫他们来。本未见过之人,说甚么想见得很呢。”
“也不知打什么主意,或者又想从我身上跟姐姐你套套近乎,奇怪得紧。”黛玉呷了一口茶,把手炉放在一旁,“不热了——我就不大想去。”
楚旻笑了,“你看得也太清楚,不愿去就不去罢了。”
黛玉笑着拱了拱手,“还烦姐姐跟我过这个年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正尽兴时候,就见院内兰香咋咋呼呼地踩着雪跑了过来,气得楚旻直喊,“混账丫头,糟践了景色!”
兰香掀了帘子钻进来,搓了搓手,福身笑道:“奴婢们在外头忙得脚不沾地,两位主子却过来躲清闲了。”
黛玉张望了外头几眼,笑道:“兰香这几脚踩得也好,是另一番景致。”
楚旻没好气地道:“你就替她们说话——这会子过来做什么呢。”
兰香在火盆上烤了冰凉的手,身上暖了方敢过来给楚旻和黛玉的手炉添了炭,又笑道:“我的主子,这可是过年,外头多少人眼巴巴儿等着您过去好行礼问安呢。您倒好,跟林姑娘在这里听乐赏雪来了——藿香已都预备好了,外头正堂备下了合欢宴,炉子烧得暖融融的,就等着您两位了!”
楚旻和黛玉都笑了起来,黛玉笑道:“兰香很有几分藿香当年的样子了。”楚旻笑着摇了摇头,“都是我纵得她们。”
兰香叫了小丫鬟们进内,扶着两人从榻上起身,换了衣裳,又披了氅衣,打着伞慢慢往正堂去了。
至正堂上,外头等候多时的男女仆妇并公主府内执事官等都过来一起一起地行了礼,楚旻和黛玉受礼,又散了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子等物,他们方依序缓缓归位。
外头搭了戏台,从外头请的昆腔班子,班主上来请了戏,楚旻和黛玉各点了两出,都是戏文雅致的,也不拘着是不是年下热闹戏,另叫他们选了拿手的唱来。
山门已过,角儿登了台,廊下小子们忙把两沿数十杆漆干倒垂荷叶灯挪在席前,那荷叶是活动的,如今外头唱戏,俱把那錾珐琅的活信儿扭转过来,灯影儿齐齐逼向外头,照得戏台上格外真切。
楚旻看着底下年岁还小的丫鬟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去看,忍不住笑道:“这里总共也没几个人,你们这样看的我都累了——都去前头看罢,只不许吵闹。”
小丫鬟们都欢呼一声,忙上来行了礼,各叫各处的妈妈们带着去前头看戏了。
楚旻和黛玉坐在上席,两人不拘俗礼,仍是共坐一榻,或是喝茶或是吃果子,偶然谁听见了上头一句值得品评的戏文,便忙拉了对方念着听,觉着唱得好也给台上打赏了几簸箩的铜钱。
如此乐了一夜,至次日初一,两人至睡至日上三竿方起。
楚旻睡得朦朦胧胧的,起来洗了脸才清醒些,漱了口又叫人摆上早膳来,黛玉正从隔壁过来,两人互相取笑一番偷懒,便在桌前坐了。
藿香从外头进内,见楚旻坐在桌前,迟疑了会子,方过来道:“公主,也是奇了。我适才过去清点各家送的礼,却发现二皇子的那份格外厚重,怕不是送错了罢?”
楚旻乐了,“你这是傻话了,是头一办差不成。从来送礼都是各处对了三四,仔细斟酌的,哪儿能送岔了呢——真送岔了,帖子上头的名姓总不能还出了错罢?”
藿香犹豫道:“理儿是这个理儿,奴婢也晓得。可是您瞧这其他几位皇子送来的礼,虽厚了些,可也说的过去。唯有二皇子的,实在太过贵重——您瞧这个,象牙透花螭龙人物六十层玲珑套球——殿下,六十层!”
此言一出,楚旻和黛玉也都吃了一惊。
黛玉惊道:“六十层?这怕是我听过最多层数的鬼工球了!寻常鬼工球,能有二十余层便是不易,这六十层,怕不是要几代人雕上数十年才成!”
鬼工球,也叫同心球、玲珑球的,是在木头、玉石或者象牙内一层层雕刻而成的镂空圆球。自前朝奢靡之时兴起,到了本朝,先祖曾明令禁止过如此虚耗人力之事,到了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