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韫手指颤动,昏睡过去。
隔日清晨,醒来的她立马坐起,魏府的下人早就守候在旁,服侍她起身。
尹书韫不近人身,她自己披上衣裳,“魏大人呢?”
“魏司马他被圣上传见,已然离开,”下人们说,“他让我们为您准备好早飨。”
“不用,”尹书韫摆手,“我回府。”
下人们迟疑着不敢应,毕竟魏大司马交待给他们的任务是让世子留下。
“魏大人有没有跟你们说其他事?”尹书韫想起昨夜在她耳边的话。
魏仲余看出她中了蛊...
再结合他肩胛骨上的字...他也许对燕国巫蛊了解得比她多。
“魏大人让我们给世子带一句,”为首的随侍说,“他麾下有一个从燕国降来的巫医。”
尹书韫拿起折扇一顿,“会制作解药么?”
“这位巫医是侥幸活下的后人,再加上古籍已经灭于燕国剿巫中,他制蛊治蛊皆不精,有关世子感兴趣的蛊的解法,只能一试。”随侍压低声音。
“无妨,只要能试就行。”尹书韫道,“敬候佳音。”
尹书韫婉拒魏府人的挽留,策马回崇王府。
她需要去太学,需要看南河堤,还需要在家中上崇王世子的私课,连着几日忙碌不已。
期间府内人通报尹云观来找她,她没有见。
听闻尹云观送来许多信件,她一个也都没有看。
直到三月十三这天,送来的信件变成大红色,尹书韫疑惑地看向送信来的尹府随侍,“尹云观要成婚了?”
尹府随侍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尹书韫抽开信笺,忽视尹云观对她说的话,直接看信件的最后,看得脸色变了三变,她将信件扔到桌上,似笑非笑。
她抬眼看向尹府随侍,“原来是你们家老爷要续弦了。”
尹府随侍连连点头。
“听闻你们的家主爱重亡妻,”尹书韫用手点着信件,“怎么突然要续弦了?”
“三年...”尹府随侍嗫嚅道,“先夫人已经离开三年了,府中总是要有当家主母的。”
尹书韫垂眸看向自己手下的信件,“是啊...已经三年了。”
她抬头,笑起来,“告诉你们的御史,感谢他的邀请,月半那天,我会去的。”
尹府随侍,“诺。”
尹府随侍告退,尹书韫开口,“等等...”
“再跟尹御史说一声,”尹书韫说,“宴课的地点可以定在荷风塘,那里风水好,很适合祈福。”
“诺。”
两日后便是月半,宴请的地点是荷风塘。
夜幕未至,已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宴客纷然而至,庆贺尹家主好姻缘,马车水泄不通,甚至来了几个亲王。
东宫因要为先皇后守孝,不能亲至,派人送来好几车贺礼。
尹书韫因为崇王府内的事被绊住了脚,被一群老将包围住问水舆图的事,她一一解释完后,已然是傍晚。
她换上一身素色衣裳,策马而上,逆着晚风去荷风塘。
春日已至,夜风不再那般凛冽。
路途恰巧遇到魏仲余的马车,因为赶时间,她未曾停留,匆忙和魏仲余对上眼神后便扬鞭离开。
“停车。”魏仲余立马出声。
他从马车上下来,翻身上马,绛玄的锦服映得他神色莫变。
他沉声问身后的随侍,“今日三皇子出宫了么?”
“属下...不知。”随侍回应道。
魏仲余抿紧唇线,他的目光盯向人群中一位身着医服短打的兵侍,“带上你新制的药。”
说完后,他拉起缰绳,策马掉头而去。
荷风塘外燃起阵阵香火,已经响起觥筹交错的声音,人们围住一身喜服的尹世航,庆贺他抱得美人归。
尹御史列于首席,许多官场上人来举杯祝贺,但观御史面色冷淡,也没有多聊。
宾客们眼观鼻、鼻观心,觉得他们如果是尹御史,也不会因为今日的喜宴而高兴,毕竟先母已逝...尹家主娶的这位,听说比御史的年岁还要小。
他们观察到尹御史眼神屡屡看向远处,似乎是在等人。
他们也随之将视线投向荷风塘外,目及之处只有乐人击磐的表演。
钟磐悬奏,抚琴弹塞。
金树玉花之间,年幼的新娘褒衣博袖,手中执羽状翣扇遮住自己的脸,被牵引到尹家主的身旁。
尹家主的手牵住新娘的手,脸上的神情只有客套的欢喜。
他虽容貌不落,但毕竟年已中年,身旁站着如此年轻的倩影,显得不是很相衬。
仔细看,能看到新娘的肩膀在抖。
在高撒的花瓣中,两人踩着罟毯前行,礼乐声大噪,老儒念起手中庆婚书。
就在此时,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快马前来。
安静了一晚上的尹御史站起身。
尹世航听到身后越来越近马嘶鸣声,惊讶地转过身,只见一人执缰绳,竟然策马越上行礼的罟毯。
‘劈里啪啦’得,吓得周围的桌子翻倒几个,老儒连连后退。
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