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韫强忍了一晚上,最后在膨胀的热意中昏睡过去,隔天醒来的时候,褥子甚至都是湿的。
她坐起身后缓了缓,而后才站直身穿衣裳。
理完衣裳后她总觉得昨夜慌乱,她似乎忘了什么,她思索了半天,记性不好的脑子没能让她立即想起端倪来。
直到走到门前,她才垂首看向自己的腰间,发现三皇子送给她的红梅竹枝扇不见了。
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真是可惜。
不过尹书韫也就可惜了一刹,毕竟想到昨夜三皇子对她那种疏远的态度,尹书韫觉得三皇子这位权贵,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既然这么难以接近,那么对河东之事的帮助,估计也没有多大作用。
尹书韫推开门,发现白日下,门外有闪光一现即逝,门闩处发出清脆的叮铃碰撞声。
她定睛一看,发现门闩上挂着一串手链,上面玉石闪烁,散出纯澈的光。
尹书韫拿起手串,日光下,玉石散发水墨色的光,摸起来有些温温的。
玉石里没有一丝杂质,像极了玉蕉石。
尹书韫把手串拎起来,对准日光观摩玉石的纹路,她听闻江南有一种玉唤作玉蕉石,米粒般的大小便价值千金。
这难道就是尹云观给她送的生辰礼物?
但玉蕉石生长在悬崖峭壁,产量极少,能做成手串这样的体量几乎不可能,尹书韫把手串戴到手腕上,心想这玉石可能只是长得像玉蕉石。
她往外走,想要去找尹云观,问河东的事。
途中,几个丫鬟拿着刚清洗过的神龛走在小道上,她们埋头往前走,嘴中闲聊着。
“你们听说了吗,少爷昨夜回来了。”
“从江南回来了吗?听闻老爷带少爷出远门,是去江南给门生讲课的,顺道为圣上去找玉蕉石。少爷这么晚回都城,肯定是去收集玉蕉石了?”
“什么是玉蕉石?”
“玉蕉石,是天地之灵荟萃而成的玉石,比佛子珠还要神奇,这种玉石十分难得,天生带温度,能护佑人脉。”
“有这么神奇?”
“你别不信,相传先祖戴着这玉石制成的项链,知天命的年龄后竟然从没生过重病,且多次化险为夷。这玉蕉石,还能治病呢。”
“怎么个治病法?”
“听说专治脑疾,当然我只是听说...痴儿戴上玉蕉石后,也能开悟,变得聪明起来。先祖晚年时险些痴呆,不记事,但将玉石放在枕下夜夜枕着,竟然后来又清醒过来,记性变得比年轻时还好。”
“怪不得圣上让老爷去江南的时候顺便去找玉蕉石,可这东西这么珍贵,能找到么?”
“太难得了,可遇不可求,圣上这几年没少派人寻找,根本找不到。玉蕉石实在罕见,又生长在悬崖峭壁,这让人怎么找?”
“那少爷是没有找到了?”
“我听说少爷为了找玉蕉石还受了伤,但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急事,连血流不止的伤口也是在马车上包扎的。”
“估计是老爷急着召他回来吧。”
“这就不知道了。”
丫鬟们逐渐走远,槐树下的尹书韫停下脚步,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玉石串。
玉蕉石?
没想到尹云观给她送的生辰礼物,是这么一个大手笔。
尹书韫把手腕上的玉石串摘下,收回袖子中。
连圣上都难求一颗的玉蕉石,要是被人看到她明晃晃地串成手串戴在手上,那就太招摇了。
尹书韫继续往前走,她发现今日府中的调动尤其多,府外似乎来了什么贵人,下人们的脚步急匆匆的,手中拎着一些印有宫印的赏赐之物。
是淳贵妃回来了么?
尹书韫准备去尹云观的书房,途经回廊桥,习惯性地抬头,却恰巧撞见两道熟悉的人影。
回廊桥上,站着尹云观和长宁公主。
尹书韫一下就明白今日府中的下人为何如此忙前忙后——原来是长宁公主亲自来了。
尹书韫停下脚步,站在池塘的另一侧,遥遥地往回廊桥上看。
桥上,长宁公主不知道在对尹云观说什么,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嘴角显现两个烂漫的梨涡。
尹云观站在长宁公主的对面,耐心地听着长宁公主对他说话,脸上也逐渐扬起笑意。
燥热的夏风吹起,回廊桥侧的桃花纷纷落下,尹云观抬起手,替公主摘下肩上的一个花瓣。
尹书韫隔得这么远,都能看到长宁公主红起的右耳朵,简直红得快要滴血。
尹书韫弯下腰,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看回廊桥上的两人。
尹云观这个人,在她身边,总是露出獠牙说些刺人的话,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彼此相看生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尹云观这般温朗的模样。
看在河东之事的份上,尹书韫很有耐心在池塘旁等待,百无聊赖地盯着池塘中在荷叶间游动的鱼儿。
长宁公主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尹云观说,尹书韫数着池塘里的游鱼,等数完这一片的游鱼后,她抬起头,却正好撞上尹云观往她这处看的视线。
回廊桥上的尹云观显然一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