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脸麻木地转过身,背上的一枚印记发出高亮,身上遍布的伤痕迅速愈合了。
父神等到不耐烦了,两条腿交叠,一只脚高高地翘起,正在一颠一颠。他看着玛拉走近,她满脸讨好的谄媚,父神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只手往下压了压,“趴下,爬过来,要像小狗一样。”
玛拉四肢着地,娇俏地汪了一声,哈哈喘着气,吐出舌尖,真的就跟只小狗,欢脱地连蹦带蹿过来。父神掏出来一条软皮革项圈,拴在她细长脖颈上,然后用一条长绳拴在项圈的银扣上,站起身牵着玛拉,像牵小狗一样拉着她走了一圈。
玛拉的体力很差,又是爬又是蹦地一圈过后,就已经累得趴在地上,舌头吐出来半截,耷拉在嘴唇边。父神很快就玩腻了,自己坐在沙发上,翘起脚尖对着玛拉命令:“自己去玩具间选一件你喜欢的。”
玛拉眼底有淡淡的恐惧,但是她掩饰得非常好,控制着自己兴奋的笑容充满整张脸,又汪了一声,扭着屁股四肢并用冲进小隔间里。
周围的墙壁都是粉红色,整整齐齐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轻薄的刀刃、银亮的锥体,各种金属锋刃和尖端,各色花纹彩绘……这里像是天下凶器大全。在门边的一个小格子里,放着一个大肚玻璃樽,金发的娜拉被装在里面,她的四肢都被折断了,以奇怪扭曲的角度塞进瓶子里,头颅露出在外,眼睛已经不会眨动了,直勾勾瞪着上方。
玛拉用恐惧的眼光看着她,眼光转移到墙上的工具,最后选择了一条布满了尖刺的细铁鞭。
看到她的选择,父神很满意,“真乖,玛拉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所以我也最喜欢玛拉了。”
她的脸忍不住扭曲了瞬间,让兴奋讨好的笑有点走形,但是马上就自己纠正回来了。
“巴克斯竟然跟我要你,真好笑,他是一点数也没有,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他怎么配拥有玛拉,你是我一个人的小乖乖。”父神捏了捏玛拉的小脸,拉扯着她绵软的腮颊。
“欢乐的游戏时间”结束,玛拉爬行出了游戏间,嫣红狰狞的伤口,好像要裂开一样,绽开在皮肤上。洇出的血液一丝丝沿着皮肤纹理下渗,像一副抽象图画,画在她的裸身。伤痕作为笔触,皮肤作为画纸,把凌虐这个主题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进休息室,玛拉就栽倒在地上,像死掉了一样。一双粗糙的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轻轻地将人抱到小床上。玛拉依恋地闭着眼睛,嗅着安心的皂荚味道,无声地流着眼泪。
那双粗糙的手把她被血湿透的外衣剥下来,用一条湿手帕擦拭。玛拉轻轻按住她的手,抹掉自己的眼泪,“法莲姐姐,我没事。”
她集中精神,背后的印记发亮,愈合如初的印记被触发,身上的所有伤痕瞬间愈合了。
法莲一身修女的打扮,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裙,头巾下面垂着浅棕色过肩发。她跟那些美丽绝伦的侍女很不相同,长得很素净,排除柔和慈爱的神情,五官轮廓也比较中性,鼻根很高,几乎和眉骨连接在一起。她虽然皮肤不是那么柔嫩,但是身上很温暖,玛拉靠着她,默默地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被安心的保护抚平情绪。
“法莲姐姐,你以前当父神的侍女时,是怎么坚持下去的?你真坚强,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法莲摸了摸她的脸颊边缘,慈爱的声音从花瓣一样的嘴唇吐出,“陪伴父神,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父神虽然创造了整个世界,但是他的心智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你要想把自己的位置经营下去,就要无限地包容他。”
玛拉愧疚地垂下头,“那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好一个侍女了。”
“有时候,那需要一份特殊的信念,让自己坚持下去。”
玛拉奇怪地抬起头,“什么特殊的信念?”
法莲的眼睛里泛起奇异的光,“你想看看我的信念吗?”
对于能“看”的信念,玛拉只感觉很好奇,跟着法莲从休息室离开,一路穿行过云团围绕的高塔,沿着旋转石阶向下,途径小天使照顾的空中花园,远处云雾里隐约可见几个大型建筑群。她们一路下行,明亮晴朗的天光逐渐看不到了,穿过焦涸的地眼,前路被一团獠牙般扭曲勾连的土刺挡住。
法莲低声地念诵了一句什么,巨大的地刺自动伸展开,露出当中黑黝黝的幽深空洞。现在玛拉有点害怕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以前这是犯了错误的神明受罚的地方,可以说是个监牢。在父神严明睿智的统治下,现在的天堂海晏河清、路不拾遗,当然不需要监牢了。”
“……哦。”玛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保持沉默。“那我们来这干什么?”
“当初我从父神身边离开,是为了看管这个地方。父神收复了一个邪神,就镇压在监牢里,我负责日夜祈祷念诵,看守邪神不要出世。”
这些历史,玛拉从来没听过。她看到法莲径直地穿过了黑色牢狱,穿过雕刻着黑荆棘的铁墙,走进一团浓烈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这地方一丝光都没有,虚空当中睁开了一枚巨大的血红色眼睛,深红色竖瞳,边缘勾勒了一圈灿金的边线,眼珠蕴含着变化莫测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