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那母子俩，乔夏走出胡同来到街上，开始觅食。
李氏身边离不开人，为了等莫林回来，她午饭还没吃，莫林肯定也和她一样的。
青砖胡同附近住着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酒楼不见，小饭馆还是有几个，再加上路边小摊上的吃食，选择余地不少。
已经不是吃饭的钟点，大部分的小店里已经没有客人，店小二都开始靠着柜台打盹。
只有一家，店内还坐着两桌统共六人。
大约是腹中太过饥饿，乔夏从那家店的门口走过，居然都能闻见里头饭菜的香气。
那就这家吧。
乔夏跨进店门，见墙上挂着许多小竹牌，每一个牌子上都写着一个菜名，非常难得的是，居然菜名底下还写着价钱。
明码标价，难怪别家店都没生意了，这家还有。
乔夏一口气点了东坡肉、小酥肉、还有糖醋排骨，又挑了两个素小炒，外加两份主食、两个点心。
店小二服务周到，听说是要打包带走，还特意问要带到哪去，若是近的话，可以送餐上门。
好家伙，这么好的服务，想不赚钱都难。
乔夏决定了，若是回去尝了，好吃，那这家店以后就是她的食堂了。
厨子炒菜还得要一段时间，乔夏继续在店门口附近晃悠，见有卖桃子的，又让摊主给她挑了好几个。
这一趟出门，简直可以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
乔夏发现，她出门前莫林什么样儿，她回来后莫林还是什么样儿。
仿佛都没挪过窝，连蹲在炉子跟前的姿势都没有换过，一双漆黑的眼，死死地盯着药罐子底下晃动的火苗。
坦白说，他这样子，有点吓人。
“吃点东西吧，然后去睡一觉，不然晚上熬不住。”
莫林揭开药罐盖子往里看了看，将炉子里的火拨小了点，再去给李氏换了条湿帕子，最后走进堂屋里去吃饭。
乔夏点点头。
还行，还算听话，说明虽然伤心难过，但脑袋是清醒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谁都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乔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估计莫林也没什么聊天的心思。
吃完了饭，莫林将碗筷收了拿去洗，乔夏跟他抢都没抢过他。
莫林的动作很快，碗筷洗干净收好，他又忙着去给李氏喂药。
乔夏什么事儿都没有插手的余地，摇摇头，回自己房间待着去了。
莫林将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后，就将李氏从正房挪到西厢去了。
乔夏的房间现在干干净净，她自己的被褥又给铺上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
莫林这人，还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乔夏自顾自歇了午觉。
倒也不是因为困，实在是没事儿干太无聊，还不如躺下来做做白日梦。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乔夏走出门去，发现莫林居然正在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
仰头看天，心里头默算着时间，怎么算都感觉不太对劲儿。
“怎么这么快又吃药了？”
莫林端着药碗，脚步不停，跨入西厢，“之前的没喂进去。”
乔夏也跟进了西厢里去。
莫林在床边坐下，将仍未醒来的李氏扶起来，一手扶着，一手拿勺子喂药。
黑褐色的药汁，顺着李氏的嘴角滑落，可能是喂进去了一点儿，但更多的还是都漏在了李氏脖子上围着的布巾上。
如果年轻力壮，感染风寒了，或许多喝热水挺一挺就过去了。
可李氏已经油尽灯枯，没有药物的帮助，怕是情况不妙。
“你一个人不行，我来帮你。”
乔夏接过药碗，差点被烫到，急忙换了种姿势端着，勺子在药汤里轻轻搅拌两下，舀了一勺，又吹了吹。
莫林现在有两只手了，仍旧是一手扶住李氏，另一手捏住李氏的下颚轻轻用力。
李氏的嘴巴微微张开了一条缝。
乔夏眼疾手快，赶紧将勺子凑了过去。
这一勺，虽然还是漏了点，但是喂进去的绝对比漏掉的多。
“好，就这样。”乔夏信心满满。
莫林那从半夜开始就一直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一点。
两人合作，一碗药终于喂进去一大半。
乔夏舒了口气，直起腰，脊梁骨都发酸。
莫林打来水提李氏擦了脸，又将被子重新掖好。
乔夏捶着后背招呼他，“坐下来歇歇吧。”
“不累。我去把水缸挑满。”
乔夏注意到莫林声音中的疲惫，可他看起来又干劲十足的样子，或许他的疲惫并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源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