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他嘴里的饭还未下咽,少女干脆也将屈少瑾一把抓起来,带到门外,神色慌张。
“口脂!就是口脂!春娘闺房外扔出来的口脂,蝉苑嘴上诡异的口脂,这是目前两个人唯一相同的线索。还有绿韵,她作为出嫁新娘,闺房里肯定是放了口脂的!只是我们之前从未起疑罢了!”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张府和陈家把东西给你找来,你别急,先去把饭吃了吧。”
“我怎么能不急呢?贼人尚未抓到,他逍遥法外一天,说不定就多一个女娘遭他荼毒!”
一只宽厚的大手放在少女肩头,裴宴临沉稳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吃完饭,我陪你去张府。”
对上他的眸子,宋宛辛知道自己再着急也是于事无补,于是点头应下,一行人进了班房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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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瑾虽行事乖张,逍遥不循章法,做事效率却是无人能及。不到两个时辰,绿韵房中所有的胭脂水粉已尽数躺在少女面前的案桌之上,她亦是从怀中取出从春娘闺房里取得的口脂,放在一起。
三人瞧着面前这些脂粉,表情各有不同。
红衣少年最是失望,双手抱胸,直起腰杆不悦噘嘴:“绿韵房中这些脂粉盒子上的花纹与春娘家那盒完全不一样,明显不是同一个铺子里买的。我去陈家的时候还专门问了,这些脂粉是傅成雪专门买来送她的,只是据说当时颜色不满绿韵的意,她又专门去了一趟铺子里换来着。”
少女打开口脂盖子,将里面口脂各挑出一块来,置于鼻尖轻嗅。
“是同一种花香味。”
可是那又怎样呢?这个味道,沁芳斋大部分口脂里都有这个香味,想来做成此物的花也不会是像上次绣三娘一案里那种特别的花一样,有特定的指向。
倒是这个颜色,绛红偏浓,似雾若云,比一般年轻女娘常用的口脂要红上一些。
“你说这口脂,是绿韵专门去铺子里换过的?”
“嗯,”少瑾歪头,又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这么说的。好像是说这个颜色更红,更适合新娘子出嫁涂。”
说着,凑上来闻了闻:“这里头不会有什么魅惑女娘的药吧……哎哟,冰山脸你打老子做甚?”
裴宴临一巴掌拍在屈少瑾头上,将他拉开少女身边。
“小辛的意思,是让你再找人去绿韵换口脂的铺子问问,当天可有什么异常发生。”
他瘪嘴,揉着脑袋准备走出去,另一只手垂下,袖子里的一封书信突然掉了出来,被少女弯腰拾起。
“这是?”
本以为只是寻常调查案子的书信,屈少瑾却大惊失色,顾不得脑袋疼,跳起来就要抢。
“快还给我!”
见他如此大反应,宋宛辛反而感了兴趣,围着桌边东躲西藏,一时间又绕到裴宴临身后,拿他挡住屈少瑾伸来的手。
裴宴临自然不会允许屈少瑾胡乱伸手,见他们二人疯闹,也来了兴致,一把将少年抱住。宋宛辛得意地笑,当着二人面就要将书信从信封里拿出来。
“诶诶,别拆!”
“少瑾,你小子果然是有心上人了吧?背着我们给心上人写信,也太信不过我们了。我这就来给你看看,哪一句写得不好,我们还能给你改改,润润色……”
展信读来,裴宴临看着面前少女的脸色先是惊异,接着是止不住的狂喜。
她双手微微颤抖,嘴角不住地上扬,随即将信翻转过来,置于屈少瑾面前。
“京城的调令!竟是从汴京衙门里发来的!少瑾你怎么不早说?”
裴宴临细细看来,信上书汴京府衙门上一任捕头年岁已大,任期即满,经几番下查,急调梵城捕头赴京任职,落款是十日前。
看来阿宿将他手写的举荐信交给夏老将军,师父也确实帮了他这一回。
只是按一般自京城下发的调令来算,这书信三日前就该到了屈少瑾手里才是。
他这般藏着掖着,难道不想去?
裴宴临的眼神暗淡下去,话语间多了一丝漠然:“离赴任期限不远了,你不但不告诉我们,还连动身的打算都没有吗?”
松开少瑾,见他垂目不语,宋宛辛急切地抓住他双臂道:“这可是你最想去的汴京!也是你最想一辈子效忠朝廷,做天下第一神捕的地方!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