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收着。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青瓦之上,雨水沿着瓦檐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地面,好似一串串盈着月色的珠帘悬在檐边。
杜若槿就着月色,淋着雨回到了寝室。
处理好伤口,又唤来公主在她走前说已送来伺候她的小宫娥。
“你叫什么名字?”她坐在矮凳上打量着这个圆脸的小宫娥,用缠着纱布的手拨弄桌上的琉璃碎片。
小宫娥见状,忙道:“奴婢名唤眠儿,这个宫灯已经碎了,小姐的手又受了伤,可得小心些不要再被它割破了手。”
杜若槿摆手:“我想沐浴,劳烦你为我备水了。”
“小姐客气了,奴婢这就为您叫水。”
她很快便备好了热水,又盯着杜若槿裹着纱布的手,恭敬问道:“杜小姐是否需要奴婢为您解衣呢?”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檀口轻启:“不用。”
玉足入水,氤氲的水汽轻柔地抚在雪白的皮肤上,片片花瓣遮住了水底的春光,她身体顺着木桶一滑,整个人完全没入水中,只余双手扣着木桶边缘、少许黑发浮在水面。
她明日依旧是要去文华馆读书的,她不可能因为那等莫须有的罪名便就此离宫,公主待她很好,舍不得她走,她又怎能辜负于她?
至于出现在醉月居门口的绿衣女子,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当是顾鸢。
她应当也认得出自己,明日若有令澈的课,难不成她杜若槿得当着顾鸢这个凶手的面被令澈赶出文华馆不成?
不行!
此事不光是他们这三人之间的事,那顾鸢还是楚念的伴读,她怎可容许这般不堪的人来做公主的伴读!
她脸蛋憋得通红,忙双手使劲,浮出水面,深呼了几口气后,才缓过气来。
泡完澡后,不觉间,夜渐深,杜若槿和衣躺在床上,回忆着今日发生之事,半晌才沉沉睡去。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露熹微,寝室内弥散着慵懒而安详的气息。
杜若槿不知不觉地睁开了眼,外面的雨停了,窗一开,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顿觉神清气爽。
洗漱梳妆一毕,便出了门。
远处白雾朦胧,路上空气清冷,道旁的草木不知是沾染着晨间的清露,还是昨夜的雨滴。
行至关雎宫门口,朱红的门仍紧闭着,显然公主仍未出门。
等了半晌也没见门后传来丁点动静,蓦地,一只狸猫忽然出现在宫墙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杜若槿的眼眸一亮,是她往日在关雎宫内同楚念常逗的那只猫儿。
她嘴角扬着点温柔的笑意,举着双手唤猫儿:“小狸这是知道我来了,特意来看我么?快下来罢。”
那只狸猫“喵喵”叫了两声,又转过身来用屁股对着她。
“小狸,快下来!”杜若槿看着狸猫那傲娇的背影颇感好笑。
宫内的人听到了这般的动静,打开门来,却看见杜若槿正昂首看着宫墙上的那只狸猫,凤眼灿若春华,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
“快,杜姑娘来了,你去同殿下说。”宫娥转身朝身后叫道,而后又转过头来,“杜姑娘,快进来罢,别管小狸了,它会自己下来的。”
杜若槿偏头看向门内的宫娥,问道:“殿下起了吗?”
宫娥:“起了,您请进。”
楚念见杜若槿来了,脸上洋溢着喜色:“没想到阿槿如此黏我,不若直接来我这儿睡吧,省得你早上还得在门外等我。”
只是在瞥见她手上的伤口时,笑意瞬时消失,脸色一沉:“你的手怎的受伤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昨夜我回舒韵阁时,恰巧听到两个婢女在......”
她不急不缓地说了一遍昨夜发生的事,脸色淡然。
楚念听完,神色更冷了,她握起杜若槿的手,语气中是难掩的怒气和冷意:“此事我定会管到底,只是没想到令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亏他还托我们照顾你,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