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也从紧张和不安过渡到了心疼和担忧,甚至他连用力地去握着咖啡杯上的把手。瞧着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起来。司永远无法体会到他当初坐在牧野病床前的心情是多么地煎熬。
牧野这个傻瓜,明明自己都生病了,还反过来用一副乐观到不行的心态来描述对未来的规划。
“我的病情在那一年里出奇地平稳,并没有怎么发作过。很快,BAC和毕业旅行都结束了,我也是时候要去做手术了。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会儿穿着手术服躺在手术台上的心情。手术成功或失败,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我甚至还签好了器官捐赠协议,假如失败了,像我的眼睛,肺,肾,都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而且我还对类说,无论如何也要将我的骨灰带回日本,然后洒进东京湾里,正所谓魂归故土。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手术成功了,我顺利地活了下来。也许,我那在天国的爸爸一直在保佑我吧。”
牧野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司突然走神了似地将咖啡给打翻了,牧野连忙将纸巾递了过去,司却没有接过那张纸巾,反而表示自己要去下洗手间。
只有他看出来,司在听完牧野的那段经历后,心情早已无法冷静下来。故而只能在打翻咖啡后,趁机跑去洗手间调节混乱不堪的心情。
“小奈,我也去下洗手间。”
有些话,终究还是要对司说的,快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司已经走了出来。
司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嘴角随后浮现起一丝极具戏谑性的冷笑:“类,我好像真的输给了你。”
“司,你错了。你并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那个并未坚定选择牧野的自己。”
“万一,牧野有一天会想起来呢?你敢确定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吗?”
“我对牧野的态度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同时我也确信她一直爱着我。”
“她爱着你?类你不要再和我一样自欺欺人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女儿是怎么来的吗?”
没想到,司为了调查他和牧野,居然将小夏的身世也给查了出来,关于小夏这段身世,他们守口如瓶数年,好像早已成为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默契。
“司,我不管你是怎么查到的。这件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还在意牧野,那就拜托你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早就将小夏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小夏一直都以为我和牧野是她的爸爸妈妈。作为她的爸爸妈妈,我们只想好好保护着她,直到她长大成人。”
“花泽类,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牧野之所以跟你结婚,仅仅是为了让上野夏有个家罢了。”
他和司认识也有快三十年吧,这好像是重逢之后,司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他的心也开始乱了起来。
“无论有没有小夏,我和牧野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去放开她向我伸出的手。”
霎那间,记忆回到了牧野正式动手术的那一天。
她穿着手术服静静地躺在移动病床上,等待着护士将她推进手术室里。
“花泽类,我要进去了。可以拜托你给我一些鼓励吗?”
“小奈,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出来。请不要害怕,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我可以叫你类吗?我害怕我没有机会再这样喊你了。”
他彻底地怔住了,这是牧野第一次想要喊他的名,或许是太过高兴,以至于差点将牧野的发音给念了出来。
“类,你知道吗?我昨晚除了在惦念着为我担心不已的家人外,我还想到了你。”
“说实话,我好像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