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如果一个坏人生病了,我要不要给他医治?”
“为医者救治医患应该一视同仁,不应该以善恶区分,你行医是救的是病人,至于他的罪孽,自有他人来惩罚。”
“哦。”周礼熙这一声哦的有些不情不愿。
师傅轻轻一笑,“熙儿当真赞同师傅的说法吗?”
周礼熙有些迷惑,“师傅,虽然我还没经历过这个场景,还不知道如何应对,你这番话不一定对,但至少挑不出理来。”
“倘若要你救治那病人是你杀父仇人呢?”
“那我必定让他遭受十倍百倍的折磨,要让他痛苦至极、死无完肤,不,死无完尸。”周礼熙握着拳头,紧咬银牙,眼睛流露出一股狠劲儿。
“这就对了,熙儿,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需要救治什么人。若是遇到一时糊涂尚可弥补改过自新的病人,救治也就罢了,若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救活了也只能更祸害更多的人,又有何必要呢,我们只是医者,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那违心的善人呢?救与不救,熙儿遵从你的内心就是了,为师相信你的判断。”
听完这些话,周礼熙嫣然一笑,”师傅果然看得通透,不似那些白胡子老头,又古板,迂腐顽固,还是师傅英明。”说完又是给师傅倒茶,又是揉肩捏背……
院子里站着的周礼熙,望着那堆着残雪的墙角在发呆,她想起年少刚学医的时问过师傅的问题,遇到坏人生病受伤到底该不该治。
就比如眼前这些,四皇子要攻打的人,打着斜角名义造反的人,这些人都是坏人吗?坏人或许是有的,但大多数应该是走投无路的灾民吧。
苻荪桡让自己晚上再走,一则是担心自己安危,或许是怕自己无法面对这些伤亡吧,若是上阵对敌,生的光荣,死的伟大,自己人打自己人,该帮谁?不该帮谁呢?他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吧,他会吗?
周礼熙不认为苻荪桡是一个冲动虐杀的人,相反他极其理智,能将逆局翻盘,甚至转劣为优为他所用。
在院子里偶尔能听到隐约的打斗声,周礼熙有些心神不定,她告诉自己,或是联想到自己在战场上的姐姐,这并非担心苻荪桡会受伤,是担心姐姐的安危。
褚听谣走了出来,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她拉紧了自己的衣服,看着周礼熙一个人在那边对着墙而发呆,刚想上前安慰几句,被一双修长的手拦住了。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有些事自己想明白就好了,褚姑娘若无事,帮帮我个忙可好?”姜芜拦住了褚听谣。
褚听谣点头答应。
姜芜想在院子里煮茶,让褚听谣寻一些吃食来。冬季的厨房里也找不到新鲜的蔬果,褚听谣东翻西找,翻出些干瘪的红枣,花生,和几个蔫蔫的梨子和红薯。
褚听谣将红枣洗干净,对半切开去掉枣核,同样,梨子也是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放在了盘子里,然后开始翻炒花生。
姜芜在院子里寻得一些木柴,架起了柴火堆,上面可以挂个水壶,姜芜进厨房清洗水壶看到了灶台前炒花生的褚听谣,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在这几天学会了煮饭炒菜,照顾别人,一时间将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起来。
褚听谣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姜芜正看向自己,看得出神了,不由得有些脸红,她把切好的水果递给他掩饰自己的情绪,“用这个水果煮水果茶吧,我在炒个炒花生,等一会在烤个红薯。”
姜芜回过神来,接过水果,放在一旁,清洗起了水壶后又加满了水。走出厨房的时候,正好周礼熙走了进来,“你们在干嘛呢,乒乒乓乓的?是背着我偷吃好东西吗?”
姜芜示意手里的水果和水壶,“天气微凉,给两位姑娘煮些茶水暖一暖。”周礼熙看着两只手都拿着东西的姜芜,坏笑道 “劳烦姜公子了,姜公子你拿这么多东西不好拿吧,听谣你过来帮姜公子了。”
姜芜表示自己可以的,大步走出去了。
褚听谣还在卖力地挥舞铲子炒花生,不好意思接话。周礼熙暗叹一声,姐妹,花生重要,还是男人重要,花生可以炒不停,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呢,为了你的幸福啊,还得我上。
于是大步走到褚听谣旁边,用外面姜芜也能听见的声音喊道,“我喜欢吃自己的炒花生,你去帮姜公子生火。”
说完就把褚听谣的铲子抢过来,挤眉弄眼地推褚听谣出去。褚听谣捂住嘴小声笑着出去了,出去前不忘给给闺蜜称赞,竖起了大拇指!
一会儿的功夫,空气里已经飘着梨子和红枣淡淡的香甜气息,褚听谣搬出了一张小桌子,放好了茶具和茶叶,周礼熙也把花生和红薯端了出来。
姜芜把煮好的水倒入茶杯中,这茶只是普通的花茶,并非什么名贵之茶,用煮水果的水冲泡茶,花清香梨清甜茶清润,三人围在火堆旁喝着茶吃着花生,吃着聊着,这天就见了黑。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几人相互对望,姜芜起身去开门,周礼熙和褚听谣也站起身跟在后面。
不出意外正是苻荪桡和运送药材的车,还有一小队官兵。姜芜和四皇子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提起前一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