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宋玉脚底一滑,溜到了衍望身后。
邢天芳气呼呼地叉起腰,像只捕猎未遂的老鹰,原地盘旋。
衍望尴尬笑笑,“邢侍娘安好啊。”
邢侍娘不看衍望一眼,只盯着她身后的宋玉看,“你再说一遍。”
宋玉躲在衍望身后,一下子又壮起了胆子,双手呜呜渣渣起来,“叫你老太太怎么了!年纪大就别不承认!”
邢天芳隔着衍望,就开始伸手要抓住宋玉,宋玉拼命地拿衍望当盾牌,一通闪躲着。一边躲,一边还嘴硬地和她对骂,“你年纪大娶不到亲!你看看人家沈侍娘都结婚了——!你——!你就是脾气大,没人敢嫁给你!邢老太婆略略略!!!”
邢天芳一边抓她,一边回骂:“你个政治联姻的棋子!你当有人愿意嫁给你呢!你就是任由你父亲摆布的卒!你——你连河都过不了!”
正打闹不休,却听得衍望啊——地一叫,她蹲下身,揉起眼睛。不知道是她俩之中的谁,不小心敲到了衍望的右眼。看见她受伤了,方才止住了。
婚礼的礼节不过是迎宾致辞和敬酒。衍望心中是很敬佩沈侍娘的为人的,自然多喝了几杯。酒过三巡,在沈府里面寻找起茅房来。
可她酒醉上头,眼睛方才又受伤,看东西有些模糊。四处跌跌撞撞,摸到了一间房小小的,看起来和自己王府里的恭房差不多大。在门口正预备要敲门进去。
正是这时候,听见里面有呜咽哭泣和说话的声音。门砰的一声开了,跌跌撞撞跑出来个小厮,摔倒在门口。里面有个少年坐在卧榻上,只穿着里衣,双足赤果果白皙地裸露在外,并未穿鞋袜。
见这场景,衍望愣在原地。看看小少年,又看看小少年的双足。一时语塞。那少年登时大喊,哭咽起来。门口的小厮连忙起身,将一旁的毯子裹在少年的双足上遮挡。
“沈···沈公子···?”
沈银湖拿了碗口扇,把脸儿半遮上,又偷偷看了看门口,小声哽咽地说着,“唐···唐王殿下···”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实在冒犯。”
沈银湖在这换了几身衣服都不满意,好容易这一身青碧色的长衫还算满意,可预备好的那双青绿绣鞋没拿来,他气得骂了小厮几句,那小厮委屈得哭了几声,慌忙开门跌了出来。沈银湖本来脱了鞋袜,准备换鞋子,结果一下子门被撞开,自己的玉足被门外的女人看了个干净。
正是讶异惊惧的时候,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九娘娘!
沈公子的叫声,引来了四周的下人们,婆子小厮围了一圈。来问候是怎么回事。
沈银湖在里头,被看的发羞,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宋玉这时候,看衍望许久没回来,便担心也跟出来,一并和下人们看见了这一幕。便调侃着,要衍望赶紧负责娶了人家。
衍望正抓着头不知所以。
那个小厮斟溶被沈银湖轻轻踢了一下,会了意思,便开口道:“殿下莫非不知道?这宁国的男儿,只能被自己的妻主看双足。若是未出阁时候,被外女看见了双足···那···那就只能嫁给这个人!”
一时间,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更多是在偷笑的。毕竟,沈公子想嫁给九殿下,他们都知道。
沈银湖这时候开口:“斟溶!莫要瞎说。我···我···哪里就···哪里就什么嫁不嫁的。我尚未出阁,怎么能···怎么能随便说什么嫁不嫁人呢。何况···我即便嫁人,也要姐姐之命,媒妁之言才成,哪里是你一个小厮说得的。快住口吧。”
衍望头虽然还晕着,却明白了这意思,连忙告罪,声称事发紧急,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污了沈公子清白。
沈银湖在扇子后面,咬起了嘴唇。
宋玉这时候,倒来了兴致,张罗起来,什么两个人年岁般配,唐王又与沈侍娘同时在朝为官,结为亲家,实在可观!
衍望拿胳膊肘捅了捅宋玉,狠狠瞪了她几眼。宋玉却越说越有兴致,就差当日把二人成亲的日子定下了。
衍望慌忙又说,刚才沈公子说的对,这事情,需要姐姐之命,自己的婚姻都由皇帝姐姐做主,不能自己私自结亲。
沈银湖的眼神又一下子暗淡下来。
这事情,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惊动了沈侍娘来。沈沧浪一看了现场,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一双眼睛瞪了沈银湖一眼,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弟弟做局,逼迫唐王来娶自己才成。
遂开口,客气几句,解了衍望的围困。又连忙打发人都散了,合了门,要自己弟弟穿好鞋子再出来给唐王赔罪。
那白琉璃似的小人儿,穿戴好了,扭扭捏捏出来,一百个不情愿。朝着唐王福了福礼,咬着嘴唇,说了些不打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