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重见天日倾尽四座才,牡丹国色难掩九亲王。(十五)
宫里派遣了裁缝来,原是九儿这阵子又长高了点,婚姻□□消磨,酥山也起,人渐风流,宫里怕封亲王的吉服不合适,便遣了尚服局的宫人再来量尺。
一面被人丈量着不得动弹,一面又和芍华莲华说话。
衍望:“这阵子,倒是少见秦江雪了。”
芍华:“听说是朝堂上有事,她母亲秦将军也忙碌。”
莲华:“据说是战事有问题。西南边陲,有两位将军受贬遭责,一时缺了人手。临时提了一个校尉上来做将军,但是一人难敌。南省战事吃紧。高丽降服,南丘国也害怕起来,原本高丽国与南丘国联手,要对宁国腹背夹击。不曾想,卫家的大公子击退了高丽,高丽便又要送几位美人君来。南丘国看着局面,不敢轻动,所以显王便乘胜追击,想一举得胜。”
衍望:“这段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说起来,我倒是惭愧。似乎于宁国无益处。”
芍华:“主子您还年轻呢。”
衍望:“姐姐们在我这年纪,都在战场上。我呢,倒是下了几次牢狱。这段时间我隐隐约约觉得头疼,又想起来从前的事。记得我七八岁出宫门,在外头隐姓埋名上私塾。真是什么人都见过。儿时似乎常常在东边混,每每被人欺负了,就哭天抹泪。寒暑时节,回到宫里便和母皇告状。太傧也在一旁出主意。”
莲华:“主子,您都忘了,您儿时有两样最是厉害。”
衍望:“哦?是什么?”
莲华:“一样是抓贪官。”
衍望:“那另一样呢?”
芍华偷笑,“另一样就是捉住奸情了,哈哈哈哈哈!”
衍望:“我似乎记得,儿时有个商户,老板算账算不对,腰佩的样子也奇特。后来见户部的人来查税,发现那腰佩是一对。”
芍华:“哈哈哈哈哈,对了,随后就发现,那户部的官儿,和那老板厮混。”
衍望:“每每官员有奸情,便少不得用些贪腐来供养情人。这查官员的□□,和查官员的清廉,原来是相辅相成的。”
莲华:“人因欲望而贪恋美色,官员因欲望而贪恋权财。”
几个宫人量完,与唐王客套了几句便退下。
衍望:“对了,眼看着要到夏季了,记得找裁缝给府里的人都裁制些衣服。不论是夫侍还是下人,一并都量了,太傧自然也少不了。夏日虽然短,采购丝帛也不能少。你叫问斋去告诉祠夫人一声。”
莲华:“是。您叫奴婢找的扇子已然找到了,这柄是梅妃竹的,这是方棕竹的,这是沉香木,这是玉竹的、紫竹,小叶檀、湘妃竹。”
衍望抽出了一柄,“还是这紫竹的好看,第一眼就看中。”
芍华:“记得当时,府里的公子小像拿来时,主子独独夸了岑夫人面貌清秀。主子果然是个相信初见观感之人。”
衍望:“那你呢?”
芍华:“奴、奴婢什么?”
衍望拿着折扇敲了敲她的头,“小妮子有罪最好别等我发落。你预备把芸儿怎么办?”
芍华:“主子莫非要给我二人赐婚?”
衍望:“不然呢?”
莲华:“主子,我俩虽然对您称做奴婢,其实领的份例是宫里的武将的标准。毕竟我俩护卫的是您的人身府邸安全。”
衍望:“所以···你俩觉得旁人府里的小厮配不上你俩?”
莲华:“这样的小厮,只能做小侍罢了。即便给脸面,能过门封个二房叔夫人也就是了。做正房···家里族里都不会同意的。”
衍望叹了口气,“你若是喜欢人家,宗族的想法又能怎样?两心相悦不是最要紧吗?”
芍华:“可万一,人的心和身不是合二为一的呢?”
衍望掐起芍华的领子来,“你什么意思??”
芍华:“哎呦,主子求饶。奴婢只是觉得,一个女子或许真心爱的男子只有一个,但是不妨碍她喜欢很多别的男子么。喜欢和爱又不同。”
衍望:“是谁说,弱水三千,她只拿个瓢?!”
芍华揉揉脖子,“那我只拿一个瓢,架不住弱水三千跟着我走么。”
衍望:“混蛋!”
芍华:“主子您这就不对了,您一府六院养了那么多人,怎的就教育起奴婢一心一意了?”
衍望:“这是我能选择的吗?”
芍华:“那您出家得了。何必夜夜流连。”
衍望:“你——!”
芍华一下子瑟缩在莲华身后。像只红眼睛小兔子似的。
莲华:“主子,您别当真!”
衍望:“你说的对。我出不了家,只能在这囚牢里慢慢被同化,成为和姐姐们一样的女子。从前期许一心一意的婚姻,现在也沉湎流连不同的声色起来。人终究,不能与时代相抗衡。记得我从前得知自己即将婚配,去花街柳巷问衡云,到底什么是婚姻,什么是情爱。他好像回答了我,我却又听不懂。花柳街人人欢好,别样风情。我儿时竟然不懂,以为她们欢声笑颜是相爱。后来听了衡云的解释,模模糊糊似乎懂了,欢爱也不是爱。欢爱源于人欲